“最后,對于監管處罰,”朱由檢神色嚴肅,“姜埰你來負責,不定期查地方庫存,且發生寒災時有虛報災情的,一律革職查辦,冒領燃料者,斬首示眾!”
“是,臣遵旨!”姜埰當先拱手領命。
朱由檢將手冊還給鄭三俊,“修改好之后讓禮部、國子監、內府一起印刷,而后分發下去,今后就照這份手冊來做。”
鄭三俊接過手冊,心中對于皇帝補充那些欽佩不已,他們十幾人商量了一晚上,卻還是遺漏了不少,當真慚愧。
這便是眼下所有知州、布政使等地方大臣拿到手的指導手冊的形成過程。
寒災不會因為自己喜惡而繞過一些國家,或者特別針對一些國家,此時的赫圖阿拉也經歷著刺骨的嚴寒。
這幾日斷斷續續的,還有不少散兵入了城,也不知這么多日子,他們是怎么度過的。
比嚴寒更讓人犯愁的是,皇太極病重,已是纏綿病榻多日,朝堂憂心忡忡,已是有人提了立太子的奏折。
參與松錦之戰的羅洛渾、碩讬、濟爾哈朗等多名宗室被殺,被明軍俘虜了又放了的代善和車克自回了赫圖阿拉后,也一直郁郁寡歡,尤其是代善,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許多。
便是以往高調行事的阿濟格,也做了縮頭鵪鶉,更別說其余幾個本不受皇太極重視的其余人了。
想來高興的只有豪格,他最近頗是上躥下跳,到處游說想讓他們舉薦自己為太子。
三叔阿拜、九叔巴布泰、十一叔巴布海沒有異議,一副誰上位都無所謂的模樣,再者似乎沒有人想爭一爭,也就點了頭。
十叔多鐸和十二叔阿濟格則沒有表態,豪格以為他們是因為此前受了皇太極的氣,故對自己也有怨氣,只承諾若他上位,阿濟格同多鐸兩位叔父,定得封親王。
而代善及其兩個兒子滿達海和薩哈廉父子三人,則明確表示一切只聽皇太極旨意。
幾日后,皇太極將所有兒子、妃嬪以及代善召至病榻前,所有人知道,皇太極有了決定。
寢殿中彌漫著一股藥味,以及夾雜在藥味中的其他味道,進殿的人跪在皇太極床前,面上露出幾分悲苦之色,已經有妃嬪忍不住抽泣起來。
不是為了皇太極,而是為了命苦的自己。
哲哲回頭怒斥一聲“閉嘴”,這些壓抑的哭聲才慢慢低了下去,漸而沒了聲音。
皇太極聽到聲響,緩緩睜開眼睛,此時的他看著病榻前的兒孫們,對自己將要死去的事并不覺得多痛苦。
他馬上能見到海蘭珠了,死亡...好像就不是一件特別可怕的事。
只可惜,大清終究沒能在他的手上入關問鼎中原,沒能成為天下之主。
不甘心!
這份不甘心,皇太極從自己身上轉移到了兒孫們身上。
他掃過每一個人,眼神在他們身上停留幾息,而后看向豪格,豪格心中欣喜,可面上不敢表露,膝行幾步上前,發光的眼睛里流出淚來。
“朕還沒死呢!”
皇太極開口,豪格當即收了淚,“兒臣擔憂父皇龍體。”
“你是長兄,今后...要為弟弟做好表率,不可...莽撞...”
“兒臣知道,父皇放心。”豪格點頭。
“皇后...”皇太極伸出手去,哲哲上前握住皇太極的手掌,饒是這屋中放了好幾個炭盆,可皇太極的掌心冰冷,沒有絲毫熱度。
“皇上...”此時,哲哲到底還是念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多了幾分悲色,“太醫定有辦法治好皇上,只要皇上靜心修養,一定會好起來。”
皇太極扯了扯唇角,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哪里還能好起來的?
“豪格的脾氣你也知道,今后替朕看著他,莫要讓他胡作非為...禮親王,好好輔佐豪格...”
皇太極的話說得斷斷續續,但大家都明白,皇太極雖然封豪格為太子,但實際上并不放心,若有更好的人選,他定不會作此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