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間輕點水杯。
一片片不屬于陸非的記憶,在他的腦海浮現。
工廠角落。
一個黃毛舉著玫瑰和蛋糕,滿臉笑容。
“珍珍,我喜歡你!”
小小的出租屋。
黃毛摁掉手里的煙,擦了擦女孩臉上的眼淚,摟著女孩安慰。
“珍珍,你爺爺太過分了吧,我看他就是想要彩禮,把你賣了換錢!”
“我爺爺不是那樣的人!”
“好好好,你說不是就不是!你一哭我心都碎了,現在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媽高興還來不及,跟我回老家結婚,我們一輩子對你好!”
陌生的鄉村。
女孩抱著隆起的小腹,憂郁地望著黃毛打游戲的背影。
她想爺爺了。
“你這丫頭,小川出去干了一天的活,累著了,回來打打游戲休息一下怎么了?”
“你有什么跟爸媽說!爸媽照顧你,你啊千萬別動了胎氣!早點睡,明天跟媽去檢查!”
馬大嫂把女孩拽進了私人診所。
“大夫,你看清楚了嗎?真是個閨女,不是帶把的?”
“珍珍,聽話,這個咱們不要!你還年輕,很快就能再懷上的,媽找人算了,下一個準是男孩!”
“哎呀你這丫頭怎么一點不聽勸呢?”
“找你是給我馬家傳宗接代的,你生個閨女算怎么回事?不打是吧,不打胎你把這個吃了。”
“我在大師那求的,轉胎丸,能把女胎轉成男胎!”
“你不肯打了重新生,又不肯吃藥,你到底想干啥?死丫頭,給你好臉了是吧!你不生,有的是女人給我家小川生!”
女孩想回去找爺爺,可她的手機被收走,人被關在了屋子里。
可口的飯菜變成稀粥,再后來稀粥也沒了。
馬大嫂把一個黑乎乎的藥丸,塞進女孩嘴里,女孩倔強的吐了出來。
馬大嫂氣得狠狠抽了她幾巴掌,叫來馬大哥和馬小川,一家三口將女孩綁起來,把藥丸化了水,強行灌進女孩的喉嚨。
鮮血流了滿地。
這里的記憶很恍惚,女孩只記得肚子很痛,痛得她兩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人躺在病房里,耳邊是馬家三口小聲的說話聲。
“哎呀!怎么是個男胎啊?那個診所的大夫,把我們害慘了......”
“她以后都不能生了,咋辦?”
“讓她走,哪來回哪去!不能生了還有什么用?”
“這個男胎咱們留著,姚大師說,做成娃娃放在家里,那男孩還入咱們家,保證下一個生男孩呢!那個春桃不是有了嗎......”
女孩拼盡全力也沒有搶回自己的孩子,反而因為失血過多徹底失去了意識。
“爺爺......”
記憶殞沒在黑暗中。
陸非睜開眼,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小先生,我孫女她......”
紙人張緊緊看著陸非。
雖然很殘忍,但陸非還是把經過說了出來。
這老人家付出一切就是想要一個真相,一個公道。
“我可憐的珍珍啊......”
紙人張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只有滿眼的血和恨。
“珍珍,爺爺為你報仇!”
他掙扎著站起來。
“老人家,先等等!我想你孫女夜夜哭泣,除了含恨而終以外,還因為孩子。”陸非攙扶著他。
“孩子?”
“他們把胎兒做成泥娃娃,放在家里,以為這樣能夠保證家里下一胎一定是兒子。你孫女死后都沒能和孩子合葬......”陸非都有點說不下去。
“畜生!畜生!太欺負人了!”
紙人張一口黑血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