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林也在默數著自己過往的人生。
在這個新年的前夜,他本該在禁酒局三樓的會議室里聽著《月光曲》又或者《索洛河靜靜的河水》來渡過這漫長的時光。
但他現在,只能待在自己逼仄的公寓里,看著窗外的夜色,無事可做。
唯一值得慰藉的,可能是那瓶馬文珍藏的納帕珍露88,那是納帕酒莊最珍貴的一批美酒,吸收了近五十年來最好的陽光和雨露才釀造出來。
哪怕是放在禁酒令之前,都是近乎有價無市的珍品。
更別說是現在了。
這酒比市面上那些私酒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艾伯林打開了酒塞,給自己倒了一杯,嗅著杯子里的香氣,卻是想到,伊森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此前艾伯林或許沒有太在意這個新崛起的黑手黨頭目。
但是在接連失敗,受挫,乃至于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后,他不得不承認,這個還沒滿二十歲的年輕人,是個值得尊重,甚至要針對的對手。
現在這家伙一定坐在亮堂盛大的市政廳里,欣賞著歌舞,又或者和什么名門淑媛共舞一曲吧。
艾伯林當然也在關注著近期的報紙。
伊森的名字頻繁地登報,卻已經不是負面新聞,而是訴說他的善舉,他的才華,他對于圣匡提的援助,以及他的私人感情問題。
聽說,他和審判長奈德·夏爾的女兒走的很近。
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真成了奈德的乘龍快婿,慢慢由黑變白,當上了議員,乃至于執政官也說不定。
而自己呢?
那些輝煌的履歷,那些曾經在紅巖城呼風喚雨的日子好像已經變成很遙遠的事情了。
真的還有機會,重新走上那舞臺嗎?
艾伯林喝完了杯中的酒,一下子就感覺有點醉了。
與此同時。
就在他公寓樓下不遠處的地方,有一輛車停在漆黑的陰影里。
文森就坐在車里,他同樣在默數著時間。
但不是他過往的舊時光。
文森很少回憶過去,又或者說,他一點都不喜歡過去。
他只是在數著剩下的時間。
距離新年的時間。
他打算在新年倒數的最后一刻動手。
那時整個城市都沉浸在歡愉之中,誰也不會發現有一個已經被解職的禁酒密探像是條死狗一樣,無聲無息倒在陰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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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最后的新年倒數還有些時間。
按照慣例,人們會在市政廳里一起倒數結束,迎接新年的到來后,才慢慢散去。
今年也不例外。
伊森趁著眾人跳舞的間隙,出去和安雅共舞了一曲后,便又回到了市政廳內。
這時,索菲亞終于找到了他。
只是,跳舞環節已經結束了,現在場上是有人在唱祝酒歌。
雖然現在已經是禁酒令時期了,可祝酒歌是傳統。
再說,今天市政廳里提供的說是飲料,實則,大家真的喝到了嘴里以后,都很清楚是什么。
只是不說而已。
“伊森,你剛剛去哪了,我想找你跳舞來著,現在來不及啦。”索菲亞有些嬌嗔。
他和索菲亞已經很熟了,所以這種情態也不算是頭一次看到。
“不好意思,剛剛有點事出去了一下,我向你道歉,不如我讓他們再加一曲,我們跳一段?”
伊森充滿歉意道。
“沒事啦,那樣太麻煩人家了,下次吧,總有機會不是嗎?”聽到伊森這么說,索菲亞再次露出了一些笑顏。
兩個人談笑了一陣,索菲亞就被奈德叫走了,似乎要跟另外的大人物敬酒。
伊森沒有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