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像是一道驚雷,炸得男孩渾身一震。
他猛地抬起頭,原本驚恐的眼神里瞬間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掙扎著想要往前撲,但卻被小白緊緊捆住:“你知道巴爾!你怎么會知道巴爾?!”
“小白,松一點。”趙括示意道。
男孩卻沒有再掙扎,只是仰著頭,眼睛亮得驚人,像是在溺水時抓住了浮木。
“你到底是誰?你也是從深海里逃出來的嗎?你也去過巴爾對嗎?”
巴爾,是深海中的一個島嶼,也是賈呵呵的故鄉。
而這兩個字也像是打開隔閡的鑰匙。
半個小時后,趙括總算搞清楚了男孩的情況。
糟糕的是,男孩的確是賈呵呵,是從小生活在深海,但并沒有見過機械月亮,也沒有與趙括他們相遇的賈呵呵。
根據男孩自己表述,當初的他被卷入了旋渦之中,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艘飛船上。
“剛到這的時候,我躲在管道里三天沒敢出來。”
小賈呵呵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神飄向維修通道深處,像是在回憶那些不愿記起的畫面。
“飛船上本來有人的,幾十號船員,他們一開始還在找零件修引擎,后來……就聽到那聲音。”
“什么聲音?”趙括追問。
“低語聲。”小賈呵呵的臉色白了幾分,“像是有無數人在你耳邊說話,又分不清在說什么,就是讓人想發瘋。”
他說,最先出事的是一個廚師。
那天夜里,管道外突然傳來凄厲的尖叫,他扒著縫隙往外看。
只見那廚師拿著菜刀,眼睛紅得像要滴血,正瘋狂地砍向自己的同事。
被砍中的人沒有倒下,反而發出咯咯的怪笑,傷口里長出黑色血肉,纏向砍人的廚師。
“他們開始自相殘殺,卻又死不了。”
“那些血肉把他們纏在一起,胳膊長在別人的背上,好幾張臉擠在一個頭顱上,有的甚至長出了動物的爪子……就像……就像把破碎的玩具強行粘在一起。”
雞哥聽得咋舌,炮管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靠,比納垢還惡心啊這。”
“那是融合。”小賈呵呵咬著牙,“低語聲讓他們覺得那樣才‘完整’。”
趙括問道:“為什么沒有尸體?”
“被飛船吃了。”小賈呵呵的聲音輕得像耳語,“每次有人融合完,墻壁就會滲出粘液,把那些東西裹住,拖進通風管道或者地板
“我在管道里見過……那些粘液會發光,能聽到‘咕嘟咕嘟’的聲音,像是在消化。”
他抬起頭,眼睛里滿是恐懼:“這艘飛船是活的,它靠那些融合體活著。”
話音剛落,一陣模糊的低語聲突然在船艙里響起。
那聲音很輕,像是從金屬壁的縫隙里擠出來的,帶著一種黏膩的質感,鉆入耳朵時讓人頭皮發麻。
這低語聲和小賈呵呵描述的一致,但他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他對于污染的抗性很高,而且就算是邪神,也無法干涉他的命運。
可讓他在意的是,身邊的賈呵呵也只是皺了皺眉,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失控的跡象,甚至連眼神都沒亂。
一個普通的深海少年,怎么可能在這種級別的低語聲中安然無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