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枝只好說了,“我也想當個民辦老師,就在公社小學教書就行,媽說最好在工人夜校讀書好拿高中文憑,所以想問問船廠的夜校能讓職工家屬進來讀書么。”
兩姐妹打小就是睡一塊長大的,姐妹兩都胡弄不了對方,牛桂枝明明白白的從親姐的表情里讀到了一絲詫異,仿佛她想當民辦教師就是個天大的意外似的。
牛翠蘭摸了摸頭發,“哦哦,這個啊,我不懂,我做不了主,你姐夫就是個沒本事的。”
牛桂枝連連重復了兩次就當她沒說過,牛翠蘭卻跟沒聽見似的,“這樣吧,我幫你問問,但不一定能成,主要是看我婆婆的意思,她是廠子里的會計...對了,你婆婆不是隊上的么,都在那生活了一輩子就沒個法子幫你?”
老姚家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戶,姚婆子有沒有能耐這當姐的能不知道嗎,不就是想聽她說嫁得不如對方好,婆婆也沒本事啥的。
牛桂枝雖然討厭家婆,但不至于拿出來給人開涮,也就笑了笑不說話,起身說:“行了,你忙吧,我這就走了....家旺,跟你姨說再見。”
家旺一直盯著牛翠蘭淤青的眼睛看,聞言擺擺手。
牛翠蘭也不攔著,目送妹妹若有所思。
一瞧見妹妹她就知道肯定是家里有事用得上自個了。
說實在的,當時叫親媽收了彩禮錢把自個嫁了,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被賣了。
她其實不咋的難過,托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里,女娃兒本來就是給男娃兒當血包吸血的。
婆家心眼子也多,防著她娘家呢,提出來彩禮錢就是買斷她這個人,往后不能來往。
牛翠蘭也不難過,一刀斬斷了跟娘家的聯系,好叫娘家人別老惦記著把她賣了還想繼續吸血的念頭。
婆家上上下下也不是個好的。
她男人于亮東其實跟個女同志自由戀愛到都快談婚論嫁的年紀,可誰叫于亮東家里人奇葩呢,先是爸媽眼高手低,只覺全天下的女兒都上趕著嫁兒子,對人家姑娘家擺架子,甩臉子。
人家姑娘不干了,揮揮手和于亮東說拜拜,沒多久就跟另外一個男同志相親成功。
于亮東一家子全傻眼了,特別是當事人自尊心碎成了八瓣,猛然生出要更早結婚,好跟那分了手的女同志對著干賭氣的念頭來。
城里人要是條件不相上下的,女同志也心高氣傲,于是老于家經過媒婆介紹就相中了漁村里的長得挺漂亮的牛翠蘭。
娶了牛翠蘭以后,她公婆成天公開的叨叨以前準兒媳婦是個城里人,家境好,人長得也漂亮,明擺著就是瞧不上現在的。
牛翠蘭長嘴巴長耳朵,很快就打聽清楚是人家女同志不樂意。
那女同志也在造船廠上班,她心里也很明白,自己就是丈夫用來跟心尖尖上的人置氣的犧牲品。
可還是那句話,女人嫁誰不是嫁啊。
她都打算好好過日子了,可這家子還以為在舊社會,娶了媳婦就能把人當奴隸使喚呢。
牛翠蘭第一次爆發就是婆婆叫她洗全家褲衩子的時候,別的不說,就婆婆那褲衩子上頭全是豆腐渣渣,叫人看了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牛翠蘭抬手就把褲衩子塞回家婆嘴里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