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了,甘科長話里話外也輕松,笑著說戶口沒上好。
老輩子本來取名就隨意,上戶口時候說的是‘跶’,擱他們那的方言用法就是‘跶了一高’
非要說個意思,就是別摔咯。
誰家老人看見小孩走快了就叨叨走慢點,不要跶倒了。
上戶口的同志不走心,出來就是個‘跌’字。
用了十幾年都定型了,改了人家還不一定叫得慣。
徐春嬌叨叨羊城話也有‘跶跤’的說法,聽過的。
繞著方言嘮呢,人話鋒一轉問了問甘科長去過閩南沒。
人作為采購科,還真在某一天年前去閩南采購面線回來當職工福利,那的方言難懂著呢。
話落自個又推翻了,懂海島話的人再聽閩南語應該能熟悉得挺快。
聽說好些海島當地人祖先都是閩南人,莆田仙游或者甘蔗園村遷徙過來的就不少,那都是有族譜可查的。
“那就好”徐春嬌說:“我小孫女往后得常去呢。”
黃水仙眼神古怪的瞅著婆婆。
好不容易等甘科長走了要開口,那兩個寶貝疙瘩吃著豆沙包來了,抖出車票表示妥妥的。
又沒給糧票,哪來的豆沙包啊?
兩孩子嚼嚼嚼的說不知道啊,他們買完車票瞧見有人朝垃圾桶里丟骨頭,想著回去給狗子加餐就去撿。
然后有個阿姨走過來,非要請客吃豆沙包,不拿還不行.....
徐春嬌看了眼車票上的時刻表,還有兩小時發車。
她交代兒媳婦這一趟動作要快,如果出了啥事傳回消息,那她在家還能想想法子。
老牛家到現在都覺得只是買入和賣出。
徐春嬌卻隱隱察覺到,老牛家不經意間操縱了一次全海島帶魚價格。
因為公家把物價定死了,也就是說帶魚甭管多少錢的收購成本,投放到市場依舊是臺風前的平價,所以可能誰都沒察覺。
可要是搞價格雙軌,高成本收來的帶魚再投放,售價也得跟著水漲船高。
老百姓只會忽然覺得,這玩意怎么莫名其妙賣貴了呢..
這一場交易,只用了一天,老牛家倒手就掙了一千多塊錢。
還是那句話,擱這買菜幾分錢的年頭,一千塊耐花著呢。
一個普通職工家庭不吃不喝攢一年才能到這個數。
還有之前女婿買賣批條的的事。
現在這世道給人的感覺就是彎腰就能撿著錢。
徐春嬌昨夜甚至模擬過是不是能操縱海島的紅糖市場。
完全可行。
海島的紅糖季節性很強,都是12月份甘蔗甜度夠了后開熬,一直持續到四月份后停止。
和收購帶魚一樣的門路。
本地甘蔗論根賣,一根九斤重的甘蔗賣到老百姓手里大概是三毛錢。
公家收購價大概就是兩分多一斤。
如果不是公家強制統銷統購,那她手里頭的錢完全可以買斷全海島種植戶手里頭的甘蔗。
糖廠要熬糖只能從她手里頭購入原材料。
哪怕只翻個三四倍,掙點錢輕松無比。
但能那么干么。
必然不能啊,這是撬公家墻角啊,可對不起公家給她的新身份!
小老太自詡一顆心依舊是紅艷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