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閘門的人已經瞧見了。
那女的跑得拼命,那六七歲的小孩還摔了一跤,又立刻爬起來接著跑。
人家動惻隱之心,故意留個縫給母子兩通過。
老姚頭到現在都摸不清楚狀況,只一門心思要跟著伺候大孫子。
瞧見母子兩都排上隊了,人趕緊提起氣繼續跑。
守閘門的估摸瞧著是個老頭也不容易,那縫還留著。
老姚頭看人家愿意等他,索性改跑為快走。
人家一看立馬就把閘門關上了。
咋又不等了呢,老姚頭再接著跑已經沒用了,被攔在外頭眼巴巴的往里頭看,又可憐兮兮的回頭看親家母。
徐春嬌只撇了一眼,她邊上的小姑娘表情反而更遺憾點,拍著手說就差一點點。
話落又揉了揉肚子,嘆氣聲里都帶著煩惱,叨叨女人每個月那幾天流血就算了,還會肚子疼,真是要命。
徐春嬌背著手走得挺悠哉,嘮嗑似的問人家來多久了。
“我跟我對象來一年多了,也拿著身份證了,不過我們后天就要回去。”
小老太就得問一句為啥啊。
“我對象老家分田分地,他說現在形勢好要回家種地。”
徐春嬌就再問著,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啊?
“那倒不是,不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肯定得跟著他回他老家唄。”
都是女的,徐春嬌也問得直白,這兩天身子沒法干凈吧,現在又是深秋,游幾個小時很容易進細菌得病。
小姑娘叨叨也沒法子,老鄉們都說好了,想回去得到時候有個伴就得那時候走。
他對象說忍一忍。
徐春嬌瞅人一眼,問:“你在這掙多少錢?”
小姑娘做了個八的手勢,表示自己沒文化又沒來多長時間,一個月掙八百港幣,換算過去也有兩百多塊錢呢。
人又叨叨有個老鄉命好找著個做燈牌的活,一個月能爭兩萬多港幣。
徐春嬌問:“你真愿意跟你對象回去種田,一個月收入三四十塊錢的日子啊?”
小姑娘遲疑了下”
“這就對了”徐春嬌指著車水馬龍,“想留下肯定有理由,動搖了就多想想。”
看人能聽得進去,小老太就多說了些。
還不是掙多掙少的事,壓根不想另一半的難處,哪能指望往后一塊過日子會疼人啊。
老姚頭已經垂頭喪氣的溜達回來,聽親家母擱那造孽。
說破天都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瞅帶他們來的小姑娘顧慮重重的走了,老姚頭也不說話,等親家母想法子。
畢竟不是自個一個人被落下了,小老頭心情還挺平和,梗著脖子在人群里找兒媳和大孫子的影子。
一個多小時后,牛桂枝才領著姚家旺跟著人群往外走,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這種感覺就跟有一天好端端走在路上,忽然有個人過來說看你氣血很足,一看就很能干活,然后給介紹了一個鐵飯碗的工作。
已經登記上了,她聽人說保準能成香江人。
其他人就是奔著香江身份來的,她卻是被親媽趕場似的就來了,難免有些悵然若失。
相當晚了,但燈火通明倒是很熱鬧。
牛桂枝上回不白來一趟,知道哪里能吃上飯,帶著老小往廟街跑。
錢的事也不是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