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是叫露露是吧。
小姑娘對著廁所鏡子哭呢,頭頂上頂著一把梳子。
牛桂枝一眼就知道是玩兒梳子把頭發給纏住了,這會解不下來。
瞅著人臉色憋得通紅,估摸已經做了半天的無用功。
其實要能接受一刀全剪了,那眨巴眼的功夫就能弄好。
偏偏小姑娘卷著的地方在頭頂,那瞎弄可就難看了。
牛桂枝說:“你別動,我給你慢慢挑開。”
人叫小姑娘彎腰,慢慢往卷成一團的頭發里灑水,一縷一縷的往外挑。
“我兩侄女也這么弄過,后來也是我給扯出來了”
小姑娘跟牛桂枝不熟,沒說話只是動了動。
牛桂枝聽見小姑娘吸溜鼻子的聲音,隨手扯了點紙給人擦鼻涕,說:
“大人有打人的煩惱,小孩也有小孩的煩惱,分量都是差不多的,阿姨不笑話你。”
“我侄女叫大妞,小侄女叫二妞,就去年二妞跟人家玩兒,不小心踢到了個小姑娘一腳,人家說腸子破了要她賠雞蛋,那孩子也相信,愣是拿了家里一個雞蛋給人家補身體。”
“到現在一年多了,她還擔心對方會不會死,腸子的洞好了沒有。”
牛桂枝越想越覺得孩子們的煩惱真是好笑。
還有自家那傻大兒某一天開老太太冰箱忘記合緊導致漏冷氣了,愣是給牛建國那孩子磕頭,求人家頂罪。
家里大人也沒從沒有亂打罵孩子,不知道為什么會怕成那樣?
露露大朋友問,“那最后頂罪了嗎?”
“沒有”牛桂枝慢悠悠的,“最后還是把他供出來了。”
她在廁所里耽誤了十幾二十分鐘,外頭的人肯定得來看看是怎么回事。
隊伍又挪到了客廳里。
這地兒光亮強看得還清楚點。
白老五看頭發絞得厲害就去拿了剪刀,惹得當閨女的哇哇大叫。
“我給她慢慢解吧”牛桂枝坤了下腰,“下周可就要開學了,還得上學呢。”
徐春嬌也搭把手,一邊問閨女啥事啊,家里來信了么。
可不就是來信了么,牛桂枝就得閑說一說姚家旺上學的事,老家也總算來了信,關心的事也成了....。
母女兩說著話,手里頭也沒有閑著。
雖然知道自己在干嘛,但是注意力都在說的內容里,專注力百分百。
小姑娘夾在中間偶爾還插句話。
她就是學生,這話題能嘮明白。
一個多小時好歹值當,小姑娘頭發保住了......
徐春嬌這才展開信,一目十行的看起來,直到目光落在秦淑芬懷孕那幾行字久久定格。
于小老太來說,事不算大,就是寫得讓人迷糊,什么叫要生,后又寫了不生,最后又改為要生,到底是要鬧哪樣?
屋里頭有點暗,看得眼睛累,人撐著膝蓋本想站起來去窗邊。
還沒站穩當,身形就晃了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