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再明臉色陰晴不定,汗珠呼呼的往外冒。
他跟老牛家,真的可能八字不合。
恢復高考那一年,為了閨女上大學,差點被那老太太整死。
人堅信當時斗輸了的源頭就在于對方是鎮子里一把手的親信。
萬萬沒想到,同樣的事在幾年后的今兒,又發生了一回。
上回是他主動招惹,輸了也就是輸了。
可今兒這事要算在他頭上,那可比竇娥還要冤枉。
這會是要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先看看情況再說,還是搶個先機主動交代。
人的嘴到底是更快一步,“那人姓錢,是肉聯廠分配到聯防隊的職工。”
齊刷刷的目光叫徐再明如坐針氈,但更叫他心里發毛的是李世福一句不咸不淡的,“你們廠子的人,真是一個模樣刻出來的”來得驚悚。
人急切的想要說明,卻被李世福拍得肩膀一沉,那面色更是沉著如水看不出喜怒,只淡淡來了句‘急什么,慢慢說’
另一邊車站對峙已經快兩小時。
群眾來來去去好幾撥,但也有時間充裕打定主意堅守到最后大結局的吃瓜群眾,否則等會和別人說車站圍了好多人,人家追問時都說不出個一二三四,總不能說不知道,就是圍了好多人吧!
看熱鬧必須得看明白了,要不等會傳播的時候現編太麻煩了。
更有吃瓜吃到一半回了家,跟家里人叨叨車站如何如何,攜家帶口的繼續來吃瓜的,也大有人在。
進度實在是太慢了,已經有小孩一個勁的在家長背上寫著‘走’字,也終于有人得問問那去搖人兩人,“這都快兩小時了吧。”
老站長騎虎難下也相當難受,一方面找來撐場面的幫手搖不到人,另一邊那老太婆卻沒有走的打算。
今兒啥也沒干成,可他還是覺得要難哭了!
從當兒媳婦的離開以后,那小老太就從小包袱里頭拿出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咔哧咔哧的吃了起來。
沒一會又從小包袱里頭拿出了個鋁飯盒,里頭是一張熱氣騰騰的蔥油餅。
也不知道啥飯盒保溫性能那么好,都還能瞧見熱乎氣呢。
本該是吃晚飯的空隙,他卻餓著肚子。
這會人又有所動作。
徐春嬌掏出個搪瓷杯子,依舊是從小包袱里頭拿了一罐蜂蜜,自顧自的上開水房接水去了。
老站長沒有阻止,心里暗搓搓的期待著這老太婆就此走掉也行。
事兒拉鋸到此時,他只有滿心的疲憊。
可那老太婆居然又回來了,‘哧溜’的喝著蜂蜜水。
外頭總算有了動靜,還能聽見有人嘀咕咋回事,公安咋來那么多人。
卻也有群眾笑哈哈的揭人家的短,“這兩要欺負人的,還松了口氣呢。”
瞧見真有干警來了,群眾們齊刷刷后退幾步。
理智安全吃瓜,也是必要的。
再聽那叫小錢的小年輕喊領頭的國字臉男人一聲領導,誰心里頭都得嘀咕一句哎呦,沒想到還真有幾把刷子。
領頭的人卻沒理會,只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幫手總算來了,且還是一把手,老站長總算提振了幾分信心,“這老太太今兒跟著兒媳婦一塊坐車,到了目的地不下車,影響車站正常運營。”
此時話里話外,倒是多了幾分想甩鍋的意味。
他這會也不指望關對方多少天來出氣,只要給他點臺階正常的了結也就完事了。
折騰到現在滴水未進,也沒吃上一口熱乎的,精神都給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