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那點嫁妝也好意思拿出手?”一旁的申屠霽嗤笑道,“一間供不上藥材的藥鋪,一間快要關張的布坊,譚老爺打發女兒可真是出了名的大方。你這會兒嘴上說得好聽,別到時候虧了錢欠了債,再讓我們給你填補。”
她與申屠灼一樣,對這個譚家硬塞過來的阿嫂很是看不上,只覺得這家人貪得無厭,坑了聘禮不說,還想繼續坑她長兄的家產,甩都甩不掉,簡直無恥至極。
殊不知這話正中譚懷柯的下懷。
“原來女叔顧忌這個,”她做出難堪凄然的模樣道,“若真有虧空,申屠家大可與我撇清干系,反正郎君已故,我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寡婦,虧的也是自己的嫁妝……”
“好了。”老夫人終于發話,“左右就是兩間鋪子,隨你自己折騰去,難道我們申屠家還要貪圖你的嫁妝不成?到底是衡兒明媒正娶的新婦,面上也不能太寒磣,再搭給你五畝田地,足夠你安穩過日子了。”
“幸得君姑體恤。”譚懷柯感激不已,盈盈拜謝。
一番話說完,譚懷柯恭順離開,去做她安分守己的新婦去了。
申屠灼想了想,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借口與友人相約去樂府排演新曲,抬腳跟了上去。
——
屋里就剩下老夫人、蓼媼和申屠霽。
申屠霽生母早逝,向來有些畏懼這位嫡母的威嚴,但對譚懷柯的排斥還是讓她忍不住抱怨:“阿母,她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你還真信她會做營生嗎?為何還要送她五畝田地,這也太便宜她了!”
老夫人卻看得清明,轉著手中的檀香珠串說:“這新婦是把手段耍在明面上了。她先是放低姿態,不要家產不掌中饋,而后點破我們申屠家有意參與皇商擢選,就表明她不打算置身事外,也不會甘愿當一個任人擺弄的物件。否則抖摟出去,誰都撈不著好。
“她說要用自己的嫁妝謀生,還不要我們給她填補虧空,你當她真舍得與我們撇清干系嗎?她不過是在裝可憐給我看,讓我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逼得她四處宣揚申屠家苛待她一個寡婦,到時候丟盡臉面,灼兒和你都尚未婚配,名聲難免受牽連。
“眼下她要的不多,只是不想被拘起來管束,給自己掙點安身立命的本錢。想來她這般守著寡,確實難以安心,與其讓她在家里胡攪蠻纏,不如成全她。那兩間鋪子本就虧空,晾她也撐不了多久,我們送幾畝地養著她,也算仁至義盡,還能圖個清靜。”
申屠霽問:“若她不知好歹,還要得寸進尺呢?”
老夫人讓蓼媼扶自己起身,淡淡道:“那也不是什么難事,讓她多陪陪衡兒便罷了。”
申屠霽送嫡母出門,猛然回過神來,驚出一身冷汗。
多陪陪長兄?怎么陪?——
下章:心生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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