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幫忙排演樂府歌舞之余,譚懷柯還要忙活自家食肆的開張。
改建、招工、清掃裝飾鋪面,與扎里叔商討和研究食譜,制定菜單,找樂伎山儀潤色迎客助興的曲子,自己編排形式獨特的舞蹈……當真是又疲累又充實。
今日她要去取訂做的門頭牌匾,申屠灼難得有空,便帶著阿碩和阿暉去給她打下手,省得她和沛兒自己費勁巴拉地去搬運那么重的招牌。
訂做牌匾的鋪子里,譚懷柯去內間驗完貨,付清了尾款,店主用絳色綢布遮蓋住整個牌匾,鄭重地交給他們:“這就成了,小心點搬啊,別把綢子拽下來了。”
譚懷柯問:“這綢布是防塵擋灰的么?回去之后就可以拽下來了吧?”
店主急忙擺手說:“這可使不得,大娘子,您訂的這是店鋪招牌,按規矩開張之前都是要遮上的,見了光就不吉利了!”
“啊,我是第一回開自己的新鋪子,不太懂這里的規矩。”陌赫那邊沒這么講究,行商大多沒有固定的鋪面,經常四處流動,把自己部族的貨物販賣到別處,再將其他部族里的貨物倒賣回自家。
她阿翁在曾經的陌赫王城中倒是有幾間鋪子,可自從提駑攻占了那里,他們就再沒有回去過了,之后跟族人遷徙到納希河谷,也只能做做行商。
至于織云布坊和百草藥鋪,都是被譚家放棄的產業,到她手里光想著怎么盤活了,也沒留意過這方面的規矩。就連織云布坊搬遷到云河香階的時候,也只是把招牌和貨物一起搬過去而已,沒有特別搞過什么儀式。
“老板,你給我阿嫂仔細講講該怎么弄。”看出了譚懷柯的窘迫,申屠灼適時接話。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連著綢布搬回去,中途不要掀開。等到開張的正日子,找人安安穩穩地掛上去,待到吉時,再由東家親手拉繩揭下,是為鴻運當頭。禮成之后,自會賓客盈門,生意紅紅火火。”
“好,承您吉言。”譚懷柯謝過老板,“這規矩我定會好好遵守。”
阿碩和阿暉任勞任怨地抬著牌匾,跟隨自家主子和大娘子往食肆的方向走。
申屠灼回頭看了看牌匾,綢布太過厚實,完全看不見上頭刻了什么。他不禁懊惱:“說起來我也算是個幕后東家,到了這時候,竟連自家鋪子叫什么都不知,方才光顧著交代阿碩阿暉,也沒想著跟你去內間瞧上一眼。”
譚懷柯笑說:“那能怪得了誰,你我都忙得陀螺似的,面都碰不上幾回。你又不問,我哪里想得起來告訴你。”
申屠灼辯解道:“不是我不想問,我一直以為你還沒定下,等著我來起名字呢。”
“這點小事,哪敢勞煩小叔呀。”譚懷柯調侃,“小叔可是要參加察舉的,等你以后當了大官,倒是可以請你重新賜名,最好再給我親筆提個字,那我這生意就更紅火了。”
“阿嫂可真是勢利眼啊,非要等我當上大官才知道珍惜嗎?”
“哎喲,申屠大人莫要見怪,那您想給我這間小食肆起個什么名字啊?”
“唔,我想想啊……”
阿碩聽著前面兩人陰陽怪氣的對話,忍不住對阿暉說:“二公子這是和大娘子演什么呢?一唱一和的。”
阿暉:“……別管。”
阿碩嘀嘀咕咕:“知道的是給食肆起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孩子起名呢……”
阿暉:“……說了別管。”
那邊申屠灼已然想出來了:“既然是阿嫂來經營,不如就叫彩珠食肆吧。”
譚懷柯驀地愣住:“彩珠食肆……”
已經很久沒有人提過這個名字了,沒想到他還記得這般清楚。譚懷柯一時有些感懷,只覺得這名字也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