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完這群“娘家人”,譚懷柯滿心以為不會再有特別令人頭疼的客人了,剛要放松下來,就感到裙擺和鞋面一濕。
申屠霽故意往她腳邊灑了一卮果酒,冷嘲熱諷道:“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那清苦柔弱的寡嫂嗎?”
譚懷柯笑臉相迎:“女叔今日也來捧場,真是令我受寵若驚。”
申屠霽冷哼:“你以為我想來?你給我阿母遞了請帖,真以為阿母會搭理你?家里沒人愿意來丟這個臉,只不過念在你是我大兄新婦的份上,阿母讓我來做做樣子罷了,免得叫外人說我們苛待你,不給你這個寡婦活路。”
譚懷柯聽了也不惱,反而欣慰地說:“我的食肆要開張,自然該給君姑遞請帖,這是禮數。至于君姑愿不愿意賞光,我也不好強求。不過君姑既然讓女叔來捧這個場,無論如何,我心里是很感激的,總算君姑還記掛著我這個新婦呢。”
“你這人是不是聽不懂好賴話呀?”申屠霽道,“你不會真以為自己當了東家就了不得了吧?區區一個商賈,在大宣是最讓人瞧不起的行當,本以為你嫁進了我家之后能夠安分守己,誰承想竟會鬧出這么多麻煩來!還敢當眾跳那種不三不四的胡舞,你知道旁人是怎么說你的嗎?倚樓賣笑,申屠府的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
“旁人怎么說我管不了,也不在乎,我倒是想知道君姑是怎么說的。”
“阿母?阿母是官夫人,根本懶得理你這個商賈之家出身的半個胡人。她心慈仁善,說暫且由得你在外頭折騰,只要別太出格,犯不著動手懲治你!”
“女叔,你不妨想一想,君姑若絲毫不愿我做這些,真會放任不管嗎?她若真想懲治我這個守寡新婦,有的是辦法和手段,隨便按個名頭就能把我一輩子關在院里,何須顧忌外人的議論,還特意讓你來我的食肆做做樣子?”
“你、你什么意思?”申屠霽皺眉。
“沒什么意思,我就是覺得呀,申屠府歷經風波,能支撐到今日,君姑的智慧與才能著實令人欽佩。”譚懷柯招呼伙計過來,“再給我家女叔上一瓿果酒,好生招待著。”
伙計答應著去拿酒了。
申屠霽又氣又懵:“誰稀罕你的酒!”
譚懷柯哄著她說:“差點忘了,你年歲尚小,喝不得太多……這樣吧,我讓他們給你沽好,你帶回去給君姑品鑒一番,聊表我的謝意。”
申屠霽有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開張之日忙得頭暈眼花,打烊時分,譚懷柯已累得腰酸背痛直不起身。
她還以為,申屠灼今日趕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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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我怎么覺得這個譚禮居心不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