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娘子說:“哎,能有什么回應啊。申屠公子只接過去瞧了兩眼,就恭恭敬敬給人退回去了,還讓他阿嫂不必為這些事勞神,自己要專心備考,沒心思去想這些兒女情長。這之后才算消停些了,不再有人遞帖子。”
“面上是消停了,估摸著許多小娘子還沒死心,只覺得這樣的郎君才上進可靠。”汪大娘子道,“可惜我生的兩個臭小子,若是有個女兒,少不得也要去多買幾張胡餅呢。”
“凈想好事呢你……”
聽完這通坊間閑話,陶映總覺得這對叔嫂之間的相處怪怪的。有種說不上來的親昵,也有種說不上來的疏離。
干想無用,看時辰還早,她決定去郊外小市集找找那個胡餅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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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都郊外的小市集中,各類攤販沿街擺開,不似城中市集那般規規整整、井井有條,但也別有一番煙火氣。
賣菜的農婦吆喝著新鮮蔬菜;旁邊是賣陶器的小販,粗陶碗碟摞得高高的;再往前是賣布匹的攤子,都不是什么金貴緞子,暗沉但結實的粗布擔在竹架上輕輕擺動。此外還有賣農具的,賣胭脂的,賣小吃的……這里混雜著泥土、香料和食物的香氣,陶映這樣的高門女公子,還真沒有好好逛過這樣的市集。
喧囂聲中,一個名叫“焉知胡食”的小食攤格外引人注目。
攤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凈利落。一口大鐵鍋架在炭火上,里面翻滾著乳白色的羊湯,熱氣騰騰,香味四溢。羊湯是用羊骨和香料慢熬而成,湯面上浮著金黃的油花,偶爾還能看到幾片鮮嫩的羊肉在湯中沉浮。
旁邊的小爐子上,譚懷柯正忙著炕胡餅。面團被她靈巧的手搟成薄片,撒上切碎的羊肉和香料,再卷起來壓平,放到鐵板上炕得兩面金黃。胡餅出鍋時,外皮酥脆,內里柔軟,羊肉的香氣混合著面香,讓人忍不住駐足。
看來就是這個小食攤了,真是寒磣,陶映不禁腹誹。
正如汪大娘子所說,攤前排著長隊,食客們眼巴巴地望著鍋里的羊湯和炕上的胡餅。一個小丫頭動作麻利地招呼客人,將炕好的胡餅盛在陶盤里,在餅中間蓋上“焉知”字樣的紅印——那是用花汁特制的印記,顯得別致又用心。
羊湯則是現盛現賣,碗里撒上蔥花和胡椒,熱湯一沖,香氣撲鼻。食客們捧著熱乎乎的胡餅和羊湯,或蹲或站,吃得滿頭大汗,心滿意足。也有食客要買了帶回家,那小丫頭便用麻繩把幾張胡餅扎好遞過去,邊上還會系一小段紅綢,也是描著“焉知”字樣。
整個攤子雖簡陋,卻因申屠大娘子的巧思和手藝顯得與眾不同,成為市集中最受歡迎的食攤之一。
陶映很容易就認出哪個是申屠大娘子,趾高氣昂地來到她面前說:“你就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阿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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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當真拮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