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禮教他毫不在乎,直接強搶兄長的新婦他也不是做不出來,只是他不得不考慮當下的復雜局面。申屠家想要討回公道為父平反,東宮和秦王想要扳倒政敵,萬一功敗垂成,那真是誅九族的下場。
譚懷柯已經為他們做得足夠多,他哪里忍心再置她與險境?
在這件事情上,他與申屠衡是站在同一陣線的。
扶風對著申屠灼嘖嘖搖頭:“你這次受這么大罪,可見這安都是真不能久待了。”
申屠衡蹙眉道:“只是線索又斷了,我們還是找不出切實的證據……”
就在這時,譚懷柯從商會回來了,推門看見三人,倒沒覺得有什么違和:“都在呢?扶風,我小叔調養得如何了?”
扶風又嗑起了瓜子:“好得差不多了。”
“炎沙大人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申屠衡警告地瞥了眼扶風,說道,“秦王要西行前往封地,申屠大人痊愈之后,要領命去開辟西境商路,皇商擢選在即,你也要回張掖郡打點鋪面……想來你們不日就要返回河西,太子讓我來囑咐幾句。”
“是啊,我們都在做準備了。”譚懷柯看著他,直言,“我猜太子殿下不止是讓你來囑咐幾句吧?炎沙大人,你這次不與我們一同西行嗎?”
扶風朝她拱手以示佩服,贊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申屠大娘子呀。”
申屠衡只得點頭承認:“我有任務在身,與你們順路,但不能同行。”
譚懷柯面露遺憾:“那真是太可惜了。”她想了想,走到屋中的柜子前,翻翻找找出一袋銀錢來,遞給他說,“我知你獨來獨往慣了,身邊既無人照應,便多帶些銀錢傍身吧,總之別虧待了自己。”
申屠灼愕然:“不是,那都是我的私房錢啊!怎地又給他……憑什么給他這么多!”
譚懷柯振振有辭:“給的又不是你的俸祿,你心疼什么?人家是我的恩人,拿點銀錢報恩怎么了?我還沒說你呢,上回給你打點士族的銀錢,怎么少了一大袋?你都花用到哪里去了?不會又去這個館那個坊逍遙了吧?難怪扶風說你體虛!”
“啊?我沒……我……”搶錢的就在自己面前,申屠灼有口難辯,氣得快要吐血,半天憋出一句,“我……已經給過他一袋盤纏了!”
“這樣啊,沒事,多給他點也無妨。”譚懷柯沒有收回手。
“多謝。”申屠衡坦然收下第二袋私房錢。
“……”申屠灼癱在榻上,朝扶風伸手,“你再給我開點清熱去火的湯藥。”
扶風笑得差點被瓜子嗆死。
閑談過后,譚懷柯瞥了眼扶風,欲言又止,顯然有事想與另外兩人說。
扶風看完了熱鬧,拎著藥箱識趣走人:“不打擾你們了。”
送走了他,譚懷柯確認外頭無人,這才回轉對他們說:“我打聽到了,那個黎姓商戶的去向……陶大人說得沒錯,恐怕真與君舅那件案子有關。”
申屠衡問:“何出此言?”
申屠灼問:“那人去了哪兒?”
譚懷柯回答:“那黎姓商戶變賣了這座宅子后,便帶著家眷離開安都。因為家中有人久病不愈,臨行前去找一個相熟的藥商采買了足夠的藥材。據那個藥商說,那家人用賣宅子的錢雇了幾個家丁護衛,要去往河西。”
河西?河西四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