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結合申屠灼這邊的差事,新商路開辟之后,還將在四郡內提供入關胡人的住所,讓他們可以在大宣境內安居樂業,而不是被沙匪和人牙子欺辱買賣。
這些舉措在四郡大受歡迎,讓許多大宣人和胡人都看到了希望,大家紛紛期盼著秦王殿下快些來巡視,給當地帶來更多的商貿繁榮。
當然,也有人因此而痛徹心扉。
比如譚禮。
雖說他就是花憩街騙局的受害者,可罪魁禍首遭到報應之后,他并沒有覺得很高興。
如果那些鋪面還在他的手上,新的政令便如天降甘霖,不但解了他無法參加皇商擢選的燃眉之急,更能讓整個譚家商號煥發新生。那可是減免算緡的專屬貿易區,朝廷屬意扶持的地方,鋪子開在那里,真是想不賺錢都難!
他原本擁有十間鋪面,將近半條街啊,可如今呢?
倘若他沒有受騙,沒有花高價盤下那些鋪面,壓根沒動過什么搶占先機的心思,他不會如此懊惱。倘若他咬牙吃下那個大虧,把鋪面牢牢攥在手里,不去賤賣給譚懷柯和那個人傻錢多的安都客商,這會兒更是歡欣得意,只等著財源廣進。
可偏偏他步步走錯,虧了又虧,眼看著大好的機會從自己眼前溜走,曾經的“冤大頭”一舉翻身,在原屬于自己的鋪子里賺個盆滿缽滿,還能繼續參加皇商擢選……
真是比剜了他的心都難受。
譚禮在病榻上喝了三天湯藥,才終于緩過神來。
回想起譚懷柯在焉知肆說的那些話,他用嘶啞的聲音說:“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花憩街要改造!咳咳,秦王、申屠灼……廣利商會,他們都是串通好的……串通好的!”
譚安豐近來被關在家里,一文錢討要不到,去不了賭坊,只能守在父親身邊,此時終于肯在家業上動動腦筋了,說道:“阿翁,都是一家人,我們再找懷柯談談就是,大不了再從她手里盤下兩間回來,左手倒右手,讓她給我們算便宜些。”
譚禮喝了水潤潤喉嚨,斥道:“你說得輕松,她……她跟我們是一家人嗎?我當時逼著她盤下那五間鋪子,明擺著讓她無法參選皇商,難道她這會兒能有什么菩薩心腸?咳咳,何況現如今花憩街的鋪面根本不愁賣,多少商戶出高價都買不到,你還指望她賤賣給我們?”
“那我們也加點價唄。”
“加點價?”譚禮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先前替你還債砸了多少銀錢?咳咳,你知道家里還欠了多少貨款沒付?本來就周轉不靈,柜坊都不愿放錢給我們……哪兒來的錢加價買鋪面?天上掉錢嗎!”
“那……那怎么辦?要不拿家里現有的鋪面換些銀錢?”譚安豐琢磨著,“把我手里那幾間半死不活的鋪子賣了,等換到了銀錢,我們可以不找那個白眼狼,去找遠在安都的冤大頭買啊。阿翁,你不是有五間花憩街的鋪面賣給那個客商了嗎?”
“這倒是個辦法……”譚禮沉吟,“你總算提了點有用的。”
譚安芙不動聲色地捧了湯藥進來,斂去了眸中的算計。
憑什么讓譚懷柯坐享其成?她可不像父兄這般欺軟怕硬,自己虧了的,偏要從她手里搶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