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二崽神氣地應著。
見大黃帶著琥珀跑來,小朋友一把抱住大黃的脖子,整個身體伏在大黃身上,哼哼唧唧地說:“大黃,你來的正是時候,有大哭包想訛我們。”
陸寶珍知道他說的哭包是自己,氣得小臉一惱,嗓音帶著委屈,“顧二崽,你欺負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二崽撇撇嘴,無所謂。
上次在家里,大黃和琥珀沒來前,陸寶珍眼睛暗幽幽地盯著他娘,二崽也感覺到危險。
怎么說呢?
就像他好生生蹲在山腳的柳樹下玩,耳邊傳出粗重腥臭的喘氣,一回頭,一頭體型龐大、渾身豎起堅硬針毛的野豬居伏地湊到他眼前。
嚇的人頭發都要倒豎起來。
“不理就不理,你不理我那真是太好了!”二崽露出高興的表情。
他知道陸寶珍害怕狗狗,抱著琥珀,站到他娘和他哥身前,以保護者的姿態。
陸寶珍委屈地抽噎。
落在村里人眼里,便是二崽把小姑娘氣哭了。
“二崽,你把寶珍弄哭嘍。”
村里的老人憶起些往事,哈哈大笑,“二崽像他爹,承淮也不愛搭理女娃,也總把女娃氣哭。”
林昭頭一回聽村里老人說起,少年時期的崽崽爹,耳朵豎的老高。
二崽咧著嘴笑,驕傲的挺胸抬頭,“我是我爹的兒子,肯定像我爹啊。”
不高興被人冤枉,他又解釋:“我離陸寶珍八丈遠,我怎么弄哭她啊,大人也不能隨便冤枉小朋友啊,我娘我奶我大伯娘可都在呢。”
張嘴就來的那人神色訕訕的,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說:“我開開玩笑,怎么你還信了。”
二崽瞪大眼睛,不贊同地說:“我娘說,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我不想跑斷腿,叔,你以后別開我玩笑,我不喜歡。”
開玩笑的青年還能說什么。
“好,不開你玩笑,再也不開你玩笑了。”
這個二崽真不好惹,全大隊小孩子的嘴都長他臉上了!
整天把我娘說、我娘說掛嘴邊,早晚變成娘寶崽。
顧母說:“二崽,回吧,你娘明早還要上班呢。”
“噯!”二崽語氣輕快,抱著琥珀,像個小衛士般,護送家人回家。
蘇玉賢突然喊道:“林昭。”
林昭沒理,腳下速度加快,頭也不回地離開。
“困死了,走快點。”她催促著大崽和二崽。
蘇玉賢:“……”
她想黑林昭幾句,動動唇,正要說話,卻見吃瓜群眾散開,各回各家了。
村里人都覺得她拎不清啊,誰家好姑娘沒嫁人就和男人不清不楚,還替他帶娃,這么上趕著,真不知道咋想的,沒有尊嚴的嗎?
陸寶珍拉扯蘇玉賢的上衣,“后娘,我要和大崽二崽玩!”
蘇玉賢不想再用熱臉貼林昭一家的冷屁股,覺得很丟臉,沒急著應下,只是問:“為什么啊?村里那么多小孩,你和他們玩不行嗎?”
“不行!不行!不行!”陸寶珍搖著頭,小嘴一癟,兩條小短腿在地上使勁蹬踹,雙手在空中胡亂飛舞,扯著嗓子叫嚷,“我不要跟別人玩,我就要和大崽哥哥和二崽哥哥玩!”
蘇玉賢頭疼,怕她影響明天的婚禮,半蹲下身摟著她哄,還沒說話先被踹了兩腳。
“嘶!”
她使勁抱住陸寶珍,誘哄:“娘給你想辦法,娘一定讓他們和你玩,快別哭了。”
陸寶珍抹掉臉上的淚珠,看著大崽二崽離開的方向,勾唇笑起來。
她的眼睛又黑又深,冷得刺骨,簡直不像人的眼睛。
蘇玉賢不經意間看見,一股涼意從腳底板迅速躥遍全身,心瞬間沉下去,惶恐襲上心頭。
這時,陸寶珍沖她笑笑,張開手臂,“后娘,抱我回家。”
蘇玉賢后退,仿佛眼前的不是個小女孩,而是什么可怕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