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龍鳳胎要爬桌子,二崽頓時忘記要說的話,小短腿撲騰的飛快,迅速跑過去,抱著四崽離開危險地方,板著臉訓斥。
學著林昭之前喊他的語氣:“顧四崽!”
四崽仰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地看著二鍋鍋,露出個無齒笑,嫩生生的,像初春枝頭的花骨朵,伸出手要抱抱。
“抱!”她聲音軟糯又甜甜的。
二崽差點繳械投降,好懸想起正事,肅著臉跟妹妹講道理。
“不能攀高的呀,要是摔下來會痛痛。”
四崽軟綿綿的手攥住二鍋鍋的衣擺,眨巴著大眼睛,“痛。”
“對,痛痛。”
灶房里,林昭瞧見這一幕,心里快笑死了。
五歲半的大朋友一本正經的跟小朋友講道理,可愛死個人。
顧嬋瞥到弟妹臉上的笑,心底某處像被戳了下,欣喜后又覺鼻酸,忙掩過頭去,再抬頭臉上露出輕快的笑。
她就知道,只要他們一家好好對昭昭,她會安生過日子的。
瞧瞧,昭昭有工作了,還明顯對四個崽上了心,多好呀。
她以后一定對弟妹更好!
全體豐收大隊大姑姐抓狂。
“……”還想怎么好?把飯喂嘴里嗎,求求了!
顧嬋嫁的衛家也是地里掙工分的,幾個月難吃到一頓肉,等肉香散開,口中不覺溢出津液,連吞幾下,感覺很丟臉,臉微微發燙。
林昭只當沒看見,利索地把菜盛到盤里。
看著盤子,想到個事。
“姐,我買了一摞盤子和碗,等會得拿到老宅去,你別忘了提醒我。”
顧嬋一愣,“家里不是有?”
“還人呀,陸家出的那事,那些盤子碗都是借村里人的。”林昭解釋。
東西是經顧母手弄碎的,要賠一半。
當然,顧母看病買藥是陸家給的。
原本陸婆子是不樂意掏的,還想顧家把摔碎的盤子和碗全賠了。陸一舟要臉,自覺賠了醫藥費,拍板說碗盤的損失一家一半。
表面上合情合理。
因為這事,又讓村里人豎大拇指,說他正直,幫理不幫親吧啦吧啦。
對此,林昭不評論。
顧嬋得知前因后果,當即掏褲兜,一摸一手空,尋常人家一毛錢恨不得掰兩半花,除非去縣里會帶錢,平時哪會隨身帶錢,還怕丟了呢。
她尷尬地笑笑,“昭昭,我沒帶錢,下次來把錢給你。”
林昭笑道:“不用啊,娘替我照顧四個崽,我幫忙是應該的,而且這些盤子碗是供銷社的瑕疵品,不貴,不用給錢。”
確實不貴,一個粗瓷碗才三分。
細瓷碗一個少說得一毛五,是粗瓷碗的小幾倍。
摔碎的是粗瓷碗,還回去的當然也是粗瓷碗。
顧嬋真心實意道謝,然后問:“你上班咋樣,還習慣嗎?”
“習慣啊,就擺擺貨,賣賣貨,再做個記錄。”對林昭而言,是很輕松的事。
“習慣就好,要是有什么事給家里說。家里解決不了的,給承淮打電話。”弟弟不在身邊,顧嬋擔心難免多些。
“好。”林昭知道大姑姐是好意,沒故意和人反著來。
正說著,飯好了。
顧嬋在娘家就是個手腳麻利的姑娘,嫁人后更利索,把飯菜擺到桌上,又擺好筷子。
趁著這功夫,林昭去喂大黃和琥珀。
兩只狗狗抬頭看著她,圍著她轉,尾巴搖成螺旋槳。
林昭往盆里倒狗糧,才倒出一點,琥珀把整個狗臉埋進去,后腿一蹬,盆歪倒。
大黃看不過眼,沉穩上前,咬住它的后頸,把崽拖走,才放下,它蹦跳著又要上前,狗媽媽長了些肉的身體下沉,前爪扒拉住它,把崽崽扣在身前。
琥珀不樂意,用圓滾滾的腦袋頂大黃,沒用,用短小無力的爪子推,沒掙開就算了竟還歪倒在地,怎么也逃不開它媽的“五”指山。
小狗累的吐舌頭,躺在那里擺爛,狗臉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