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被擋的嚴實,顧承淮捏住剎車,左腿穩穩撐地,冷銳的眸子掃視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瓜蛋。
臉色驟然變冷,渾身殺氣如潮水般外泄。
“滾!”
上過戰場的鐵血冷漢,怎么可能被這點場面嚇到。
瞬間。
空氣凝滯。
高掛的太陽那樣灼熱,學生們卻覺身體發冷。
像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扼住喉嚨,血液在血管中凝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讓開!”接著又是一道冰冷、帶著薄怒的輕喝。
聲音不算大,卻讓人下意識聽他的指令。
七八個無法無天的學生挪動僵硬的四肢,乖乖讓出一條路。
在真正見過血的狠人面前,沒人敢囂張。
顧承淮收回視線,腳一蹬,載著媳婦兒離開。
林昭抬頭,忽覺崽他爹身影愈發高大英偉。
連后腦勺都比旁人的好看。
行出好大截路,她發現男人半天沒說話,忽而問道:“怎么不說話?”
“在生氣?”
顧承淮搖頭,“沒有。”
“學生就該好好學習,他們那副斗天斗地的模樣,我看著窩火。”他解釋。
他和戰友保家衛國,是希望老百姓過上平靜安穩的日子,同胞站起來,昂首挺胸的生活,不想看見內斗。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我們是普通人,在時代洪潮中,只能踏浪前行。”林昭摟住他的腰,低聲道。
她沒什么拯救別人的大志向,她只想家人過安穩日子。
腰上傳來的力道,驅散了顧承淮的滿身冰霜。
他抿唇,眸底的煩躁盡數散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沒想到這股熱潮會傳的這么快。”
林昭拍拍男人的肩。
這才是開始,接下來越來越夸張,那些人像中了蠱,斗這個斗那個,好像斗人比填飽肚子都重要。
她心里腹誹著。
原書對這十年用不少筆墨講,很殘酷。
“昭昭,以后再碰到那些人,離遠點。”顧承淮叮囑。
話落,仍覺不放心,又問:“我教你的防身術還記得嗎?”
防身術是剛結婚那會教的。
教的過程有點熱辣,教著教著兩口子湊到一塊親,咳,四個崽就是這么來的。
“記得。”
顧承淮眉心舒展,又道:“保護好自己。要是碰到我鞭長莫及的,就去找楊鈞之,我給他說過了。”
海城亂成那樣,那股熱潮哪里都會興起,昭昭在縣里上班,他當然擔心,提前打好了招呼。
“好。”林昭乖乖應聲,不讓他擔心。
夫妻倆說著話,回到村里。
在村口,碰到要去縣里的四個知青,兩男兩女。
“顧同志,林同志。”宋謙主動打招呼,聲音清潤,一身白襯衫,身量瘦高,看著俊逸如翩翩公子。
林昭微笑,以作回應。
只一個照面,顧承淮瞬間斷定,這就是大崽二崽提過好幾遍的宋知青。
暗搓搓拿自己比較。
長相還行。
但太瘦,不是昭昭喜歡的類型。
“嗯。”他從容頷首,隨即帶媳婦兒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