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蓮掙扎著,手扒住門框,腳勾住門檻,大聲哭嚎,“我不回去,林家就是我家。”
林世盛心中冷笑連連。
這個人從來都這樣,從來都這樣!
嘴里沒一句真心話。
“笑話!”
他冷笑,“別惡心人了!秋家才是你家,我家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懶得再跟秋蓮廢話,胳膊用力,拽著她往小路走。
這會正是休息時間,路上沒什么人,安靜的只有蟲叫。
秋蓮看出男人的認真,臉色煞白,和以前的無數次一樣,痛哭流涕說軟話。
“萱萱她爹,我知道錯了,我不回娘家,回娘家我沒好日子過,我連飯都吃不飽,每天都是清湯,家里啥活都得我干,掙的工分也不是我的……”
掙工分?這女人在林家,別說掙工分,掃個地能拖則拖,回到娘家竟愿意掙工分。
真是秋家的好女兒啊!
林世盛潔白的牙齒咬得嘎嘣響,頭上青筋暴起。
秋蓮還在嗚嗚咽咽地賣慘。
“我在家沒有屋子,連床都沒有,只能睡在灶房,晚上都是蚊子,前天晚上我還看見一只毒蝎子,萱萱她爹,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送我回去嗚嗚嗚!”
秋蓮在秋家的處境,林世盛都清楚。
剛結婚時,他對這女人說過,秋家對她沒有真心,不把她當回事,讓她別把娘家看太重,把重心放在他們的小家。
她不聽。
還懷疑他心懷不軌,想破壞她和娘家關系,讓她孤立無援,任他全家欺負。
林世盛無語的要死。
這女人腦子鈍得像生銹的機器,偏偏還蠢,聽不來好賴話,讓林世盛剛生起的……想好好過日子的心思,瞬間湮滅成灰。
最后想著和誰過日子都一樣,就那么將就吧。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
這女人居然敢給他頭上加點顏色,還是男人最恨的綠色。
“咯吱咯吱!!”磨牙的聲音更重更響。
林世盛火氣越燒越盛,捏著秋蓮胳膊的手不斷加重。
“啊!!你輕點,疼!”秋蓮拉他的手,口中發出痛呼。
走在前頭的高大人影無動于衷,步子跨的更大,每一步都很重,透著隱忍的味道。
秋蓮感覺到不對勁,斂起面上故意夸大的痛苦,心重重地跳了好幾下。
萱萱她爹,怎么怪怪的?!
女人勉強扯出笑,繼續服軟,“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后不和大嫂計較,不惦記小姑子的東西,你原諒我這一回吧。”
林世盛沒吱聲,面如冷霜。
他甚至沒回頭。
怕回頭看到秋蓮的臉,一怒之下鬧出人命。
他還有家人,還有兩個女兒。
這個女人不值得!
秋蓮在娘家餓了好幾天,今天又只吃了個紅薯,肚子沒油水,四肢都無力,被這么拉著,腳步踉蹌,時不時被絆一下。
要不是胳膊被拽著,早癱在地上起不來了。
嗓子干的冒煙兒,嘴唇干裂,到最后,有氣無力地往前移動。
林世盛一路拖著人,到秋家時也累的不輕,后背的汗把藍布褂子浸濕。
他一把推開院門,木門“嘎吱”一聲響,驚得院子里的秋家人猛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