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聿寶興沖沖往新家跑去。
這幾天,眼看著家一點點建起來,他每天看三五回,像巡視地盤的小獸。
林世昌遠遠看見大外甥,揚聲喊:“大崽,跑慢點兒,小心摔倒。”
“大舅舅,我不叫大崽啦,我爺給我們取了大名,我叫顧知聿,二崽叫顧知珩,三崽叫顧知謙,四崽叫顧知窈。”聿寶歡快的聲音響起。
“大舅舅,我娘喊我聿寶,你也喊我聿寶吧。”
林世昌愣了下,“好。”
等到顧家問過妹妹后,才知道幾個崽的名字是哪個字。
他笑道:“這名字不錯。”
林昭有些得意,“我就是覺得聿寶他們爺爺會起名字,所以才把這麻煩事托付給他。”
他親爹也很會起名字,但到底崽崽們姓顧,總要讓他們出點力。
林世昌無奈搖頭。
“你叫我來有事?”
林昭眼神微斂,神色略有些嚴肅,“大哥,我們大隊被送回來接受教育的人里面,有個叫孟九思的年輕人,他耳朵后面有個小葉子胎記。”
是的,顧承淮一大早核查過,那個叫孟九思耳后的小葉子,確實是胎記。
林世昌端著搪瓷缸的手狠狠一顫,也沒心思喝水了,放下搪瓷缸,看著妹妹,“你懷疑他是老四?”
“我覺得有可能,要不然也太巧了。”林昭不否認自己有此猜測。
林世昌道:“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去找他問問。”
山腳下那些人身份敏感,當哥的怎么也不會讓妹妹涉險。
他和林昭一個打算——打直球,直接問那人,要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得托人查。
“好。”
……
今天,供銷社對劉春紅的處理結果下來了。
要求劉春紅的夫家——張家返還貪下的錢,并對劉春紅本人予以開除,她犯的錯性質極其惡劣,記檔案,同時接受勞動教育,發至農場勞改十年。
劉春紅也是好笑,根本沒敢花貪下的錢,全在鐵盒子里收著呢,調查組的人一上門,張家人便自覺奉上,乖覺的讓人驚訝。
帶頭人嗤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白忙活一場。
筒子樓里,鄰里鄰居都在看熱鬧,張家人面紅耳赤,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
還了錢,張家人匆匆關上門。
張家大兒子想到,這兩天廠里人看他都用異樣的眼神,還有不少人在背后傳他的閑話,不由對劉春紅滿腹怨念。
“家里又不是窮的吃不起飯了,我媽貪拿錢干什么,現在整個廠子都知道了咱家的事,到處傳,我在廠里都抬不起頭了,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跟同事相處……”
張家的當家人抽著過濾嘴,沒說話。
他婆娘干的事,他都知道。
他們中途想過放棄的,但是,回扣的錢實在不少,而且這些年也沒被發現,不繼續干的話,好像失去白撿的錢,他倆舍不得啊。
誰知道……
眼里閃過一抹陰鷙,算是恨上林昭了。
張家大兒子看出父親的情緒,擔心他招惹不該招惹的人,忙說:“爸,那個叫林昭的,她男人是個軍官,那軍官有能力,人脈也廣,我聽說縣里好些大領導都是他戰友,你可別沖動,別葬送了咱老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