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淮循循善誘地問:“為什么這么說”
軍人叔叔態度那樣親和,淘小子不自覺卸下心防,又變成了精神小伙。
“因為我看見她去過那里啊。我奶說,人死后最少得七天鬼魂才會離開,二狗叔的媳婦兒死掉沒有七天,她是新鬼,肯定在那里,誰去都會被纏上的!”
小孩說的振振有詞,并且堅信不疑。
顧承淮:“……”哪兒來的小迷信。
“她去那里,有人和她一塊嗎”
淘小子說:“她和刁駝子在一起,在說什么孩子,有人在等啥的……”
他撓撓頭,很不好意思,“我當時睡著了,腦子不清楚,只聽見這么幾句。”
“刁駝子……”顧承淮皺眉低喃。
刁家是饑荒前遷進村的,存在感不強,老老實實上工,認認真真生活,從不和村里人起沖突,一家子透明人。
刁駝子是刁家的一家之主,話不多,是個駝背,村里人喊他刁駝子。
這樣一個人,怎么也想象不到,他會跟張滿月有什么牽扯啊。
叮囑淘小子別到處嚷嚷,顧承淮轉身離開。
男孩雙腿合并,挺胸抬頭,聲音鏗鏘有力,“保證完成任務!”
走了幾步的顧承淮駐足,臉色稍霽,回一禮。
這次真正離開。
原地,小男孩學著顧承淮的樣子,站立,敬禮,覺得手沒繃直,認認真真調整動作。
好一會后,蹦蹦跳跳回家。
顧承淮心里有疑惑,便會上心調查。
這一查,便發現,刁家有古怪。
刁跛子當年的身份證明材料,似有涂改痕跡。
這很不對勁。
顧承淮眼底蒙上一層黑沉,在心里斷定刁不妥,輾轉聯系到給材料蓋章的地方。
得到的消息,讓人驚掉下巴。
卻原來。
對方確實開過一份遷出證明,但是,刁家走到半路又回去了,工作人員記的很清楚,刁跛子被驢車撞傷,迷信的老頭固執認為,這是老天爺給自己的警示,于是又不走了,留了下來,現在一家子三個工人,日子過的很舒服。
這么聽來,豐收大隊的刁駝子……不是遷出證明上寫的那個刁駝子。
那么他們是誰
對岸滲透的,還是鬼子的狗
顧承淮神色變幻,線條流暢的下頜肌肉一點點緊繃。
掛斷電話后,把這事報上去。
專事專人管,他還在休假,又是軍人,不好插手地方的事。
對于“刁家”的事,本地公安高度重視,派出幾個人不分晝夜監視,還真發現點苗頭。
窮得喝涮鍋水的“刁家”,竟在縣里有個院子,那院子一個聾啞老太太在住。
越看越古怪,公安同志把重視程度又往上提了提。
這些都是后話。
顧家。
從顧承淮口中知悉,軍區派領導過來,最多半個月會有論斷,林昭高興不已。
“這么說,部隊很重視嘍”林昭語調輕快,眼神期待地望過去,“四哥脫帽子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對吧”
顧承淮頷首,“對!可能性很大。”
林昭沖過去,緊緊抱住他結實的勁腰,“承淮,你真好,你全世界第一好。”
哪怕知道媳婦兒在給自己灌迷糊湯,顧承淮也壓不下嘴角。
夸完男人,林昭嫌他身上火氣旺,忙撤開身,去看四個崽。
顧承淮悵然,不過不在意。夏天昭昭嫌他熱不愿靠太近這很正常,等天冷點她又會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