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作業還沒寫完,沒多耽誤,帶上東西回大隊。
先去大隊長家還掉車。
大隊長媳婦兒瞧見顧輕舟手里的大包小包,等他一走,對大隊長道:“又帶回那么多東西,看著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啥……”
“是承淮媳婦兒孝順她公婆的東西吧。”大隊長猜測。
他現在對林昭的印象好得不得了,又有本事,又孝順,半個村的兒媳婦加一塊,都比不上她一個。
大隊長媳婦兒眼神復雜,心里酸溜溜的。
“承淮每個月大幾十塊津貼,都交到她手上,再加上她的工資……孝敬老兩口的這點,根本不算什么。”大隊長說,“你也別酸,等大海進了防疫站,月月有工資,不都交到你手里嗎,你手里捏著錢,更舒服。”
他家又沒分家,管家的是他媳婦兒。
大隊長媳婦兒腦海閃過一幕幕,有兒子月月交工資的畫面,有村里人羨慕她的畫面,有給鐵牛買書包的畫面……越想,眼睛越亮。
“對,對。”
說著話,端起大隊長喝空的搪瓷缸去灶房,哼著歌,添水去了。
大隊長無語。
一有好事,這婆娘就變得熱情無比,簡直像換了個人。
顧家。
顧輕舟剛進屋。
顧母瞧見他帶來的東西,忙迎上去,接下一個包,嘴上道:“這都是啥?你三嫂給的?”
“城里一根蔥都要錢,買塊豆腐沒票也買不到,她還得照顧四個崽,很不容易,盡量別收你三嫂東西。”
顧輕舟放好東西,坐下歇息。
喝了幾口涼白開,才說:“我三嫂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說不過。”
也不敢說。
不是怕他三嫂,而是怕三哥。
三嫂剛嫁過來時,跟他說了句什么,他沒第一時間回答,然后三哥找上他,盯了他足足兩分鐘,盯的他汗流浹背。三哥問他……是不是對他三嫂有意見,他能有什么意見啊,冤死!打從這以后,他再不敢惹他三嫂,把人捧著,這下太平了!
對于顧輕舟的話,顧母無從反駁。
她岔開話題,“這都是些啥?”
顧輕舟道:“一包是糊火柴盒的材料,三嫂說讓給大嫂二嫂,大姐要照顧姐夫,沒時間干這個活了,只能讓出來。”
“另一包是給我們的,紅棗和蜂蜜是娘的,青磚茶是給爹的,皮手套是給我的。”
他拿出皮手套,試戴。
不知道是什么皮子,特別輕軟,戴上很貼膚,不影響做事,手套里面有一層絨,剛戴上就感覺手發熱。
“這手套不錯。”顧父出聲。
顧母從老兒子手里接過,摸了摸,也說:“是很不錯。也不知道你三嫂從哪兒弄的,不像供銷社的瑕疵品。”
“這些東西……”顧父視線瞥過其他東西,心中有了猜測,“不像咱這兒的東西,是她三哥寄的?!”
顧母:“有可能。”
老三媳婦兒那幾個哥,都惦記她這個妹妹,有啥好東西都往她跟前送。
習慣了,習慣了。
顧母將手套還給顧輕舟,說:“有這手套保暖,我再找你三嫂給你弄盒凍瘡膏,希望你的手今年別再凍傷了。”
說來也怪。
老大老二老三都還好,輕舟年年凍手。
他那手又紅又腫,還開裂,端起飯碗都能冒血,看得當爹娘的很心疼。
“嗯。”顧輕舟點了下頭。
顧母望著兒媳婦孝順自己的紅棗和蜂蜜,臉上堆滿笑。
“這么大的棗啊!還有蜂蜜呢!除老三當年打下的蜂巢,我再沒見過蜂蜜,沒開瓶都覺得香甜。”
“你三嫂真有心。”
說實話,自打分家,老兩口比沒分家時,過得都好。
二房兩口子住家里,打水、澆菜地之類的重活有顧玉成。老二媳婦是個勤快的,衣服順手就替公婆洗了。
老大抓到魚,老大媳婦做好,也會給老兩口送。
老三媳婦兒也是孝順的……時不時回來,來時從不空手。老兩口吃肉次數都多了不少,屋里柜子上擺著麥乳精、雞蛋糕……都是給他們補身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