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千萬次回憶中,一次比一次地慶幸,在遇到她時,沒有漠然地轉身離去。
他其實并不是個熱心腸的人,他聽從宗門規訓,循規蹈矩,以黜邪扶正為己任,可事實上,他的內心很是冷漠。
很早以前,他不懂,那些被殺的人死前為何會恐懼,也不懂,那些被救的人為何會欣喜。
于他而言,活著的意義,似乎只是為了達成宗門的期望,像是一具沒有感情的器具,只需要完成任務就好。
人人都說修仙好,可修仙不就是日復一日地練著劍,重復著做過一遍又一遍的事情嗎?
好在哪里呢?他不知。
但他慣常是個聽話的性子,也從不會反駁宗門下達的任何命令。
直到遇到她,生命里好像開始有了什么不同。
一切都變得鮮活又生動起來,他的心會隨著她高興而高興,隨著她傷心而難過,再也不是只有麻木和冰冷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很喜歡。
像是黑暗的石縫里,照進了陽光,開出了細小的花朵,美好又溫暖。
良久,云晨握了握拳,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原諒我的自私,我只想好好待在你的身邊,哪怕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
清透的眸子里驀然劃過一抹狠色。
【等解決掉那個魔頭,搞清楚自己身上藏著的秘密,我就……】
他眸光微轉,眼神變得輕柔。
【我就來向你表明心跡,可我怕,你會不要我……】
【呦呦,你會喜歡我嗎?如同我喜歡你一般的、喜歡我?】
【許是不會吧,畢竟我嘴這么笨,人也悶,只會一些劍術,可是……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
姬懷朔聽不到云晨的這些心聲,但他現在的表情仍舊跟吃了屎一樣一言難盡。
要知道這小子,剛剛可是眼也不眨地秒殺了五個人啊,其中兩個還是元嬰修為的大能!
他身上血都還沒洗干凈,腳上都還粘著碎肉和腦漿子,然后,他居然在這兒哭?
姬懷朔:“……”
這畫面太詭異,太恐怖,太離譜,他有點接受無能。
姬懷朔不是不想開口調侃他兩句,只是他怕這小子惱羞成怒,又發了瘋拎著劍來砍他,只得緊閉著嘴巴裝啞巴。
也不知過了多久,見那少年終于恢復了原樣,姬懷朔沒忍住,問了剛剛就想問的問題,“喂,你是怎么進階化神的,我那魔珠雖然厲害,倒也不至于有這效果吧?”
一連升了十二重境界,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作為魔尊活了幾百年,死后又是百來年,還從沒見過聽過這么匪夷所思的事兒。
一般來說,那顆魔珠即使被他煉化完,最多也就只能把修為提到元嬰中期左右。
畢竟他死時的修為已經散了不少,凝煉出來的珠子也就那樣吧。
但是,這小子卻直接從金丹一步到化神,那些邪修估計到死都還以為他只是個元嬰。
云晨瞇了瞇眼,不答反問,“你之前說的本元之息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