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心,似乎也在此刻死了。
她趴靠在那里,因為疼痛,全身劇烈顫抖,心臟陣陣緊縮,霍開的口子不斷灌進冷風,使她幾乎不能呼吸,身上的力氣在逐漸抽空,淚水不知何時沁出眼眶,無聲地滾落臉頰。
她本該不再對他抱有任何的希望,可求生的欲望,又使得她拋棄了所有自尊。
“阿最,你開開門,我錯了,我不應該與你賭氣離開,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你別不理我!”
她伸出手,輕輕拍打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可無論如何叫喊,都毫無響應。
手指無力地垂下,蜿蜒出道道血痕,她哽咽的聲音也染上了絕望的嘶啞,“求你了,不要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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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丫鬟揭開紫色的面紗,略帶心虛地問道:“小姐,這樣她就真的會死心離開嗎?”
她臉上戴著的才是真正的幻靈紗,可以憑借心意在短時間內幻化成幻想中人的模樣,而鹿呦戴的那個不過是個贗品罷了。
沈仲蘭冷笑一聲,“她若不死心離開,那少不得送她一程。”
雖然她不想在宗門里殺人,可今晚是絕佳的機會,如果錯過,只怕是再也找不到這么好的時機。
“倒是沒想到,她命這么硬,這樣都還能爬回來……”
沈仲蘭眸色一冷,又轉頭問道:“寧洮殿的外道弟子你都安排好了嗎?可別給我整出什么意外。”
丫鬟回答道:“小姐放心,他們中了安魂香,不睡到第二天中午根本起不來,今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只你我二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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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雨閣的人趕到現場時,只找到了陳家那個小廝的尸體。
大雪紛飛,很快掩埋了所有蹤跡,幾個人面面相覷,一個人回去稟告陳最,其他人則繼續尋找。
可他們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們尋找的少夫人,折返回了青云宗,兩邊恰好相錯,他們朝著城外的方向追去,而鹿呦卻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逃亡。
青云宗本是每個大門都留有看門弟子,平常進出都得需要玉牌。可恰恰就是今晚,熱鬧的宴會,別宗弟子的到來,過年般的氣氛,導致幾個弟子勾在一起喝了點酒,睡得呼呼大響,連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醉雨閣的人回到陳家時,陳最剛好坐上飛舟。
他用盡手段替陳宴延緩了半月的性命,而他必須要在半月之內找到另一株九轉蓮臺,才可以避免和沈仲蘭的婚事,所以天還沒亮,他便帶著手下準備出發前往天山。
可醉雨閣傳回來的消息卻令他心神不寧,坐立難安。
時間緊迫如緊繃的絲弦,他本該片刻不得耽誤,可一想到鹿呦生死不明,他哪里還有什么理智,急急調出了所有能用的人手,讓他們分散四面八方去找人,而他自己也讓人駕著飛舟在附近來回逡巡了一天一夜。
卻一無所獲。
黑夜里,風雪漫卷,銀霜遍地。
站在飛舟上的白衣男子,臉色蒼白,雙眼血紅,原本俊潤的臉頰幾乎消瘦到脫相,他不知站立了多久,身上已被冰雪覆了滿身,連緊握船舷的手指也與木板一起冰結在了一塊兒。
手下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勸道:“公子,不能再耽誤下去了,時間快來不及了。”
他沒說話,只眸光空寂地看著下面。
直到良久,才聲音啞澀道:“好,再派一點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她,若是找不到……”
若是找不到,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