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壇殿和風嵐殿一樣建在山頂上,建筑規格和風格都差不多,皆是雕梁畫棟、琉璃鋪頂、玉石為階,恢宏大氣又窮奢極華,可偏偏看著又不俗氣,許是顏色調的好,給人一種古樸內斂的清幽感。
邵壇殿門口還種了不少青松木,都是些百年老樹了,看著高大又茂密,仔細去聽,還有鳥雀啁啾的輕快聲。
鹿呦走到門前,那殿門卻是大敞著的,像是特意為她打開般。
她猶豫了一瞬,還是抬腳跨了進去。
那只靈蝶正是云義發來的,上面只簡單寫了一個字:來。
收到的時候,鹿呦原本是不太想理會的,可想到沈卿塵的話,還有自己想拜托他的事,也就過來了。
沈卿塵卻沒有跟著她一起,他說還想再去附近緬懷一下,倒真的如他所說好像只是來故地重游一番。
邵壇殿也分前殿、后殿、偏殿,鹿呦以前最開始住的是偏殿,后來被云義勒令住進了后殿最大的那間正殿。
那個時候她身邊常伺候的仙侍都有十多個,平常倒是不覺得有多冷清,可此刻步入這殿中,卻沒見著一個人,只覺得安靜得有些嚇人。
前殿一般是處理庶務的地方,可鹿呦去了卻沒見著人,不得已,她又摸去了自己曾經住過的那間殿宇。
那殿院中長了一顆老荊桃,樹干約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枝干扶疏,珠璣錦簇,繁花滿枝,一半枝條長在了房頂上,一半則落在這院中與青黑色的建筑互掩成趣,倒似潑在濃墨畫上的一筆重彩霞云。
這殿里也有一間書房,不算大,布置的極典雅,如果云義不在前殿,那一般就在這里。
果不其然,鹿呦剛邁過一個廊柱,便從大開的步錦窗內看到了那個坐在書案后的人影。
書案設在窗邊,剛好能攏一束斜陽,三叢花枝。
他今日仍舊穿了一身玄衣,但仔細一看,又有不同,相較平常的凌厲要更為閑適一些,衣襟袖口的雪白滾邊處皆繡了淺灰色的竹紋,看著十分淡雅。
他低垂著眼,正握著筆在書寫著什么,花影微搖,與一抹輕柔的光線曳在他清瘦的臉龐,越發襯得顏似清雪,眉眼似畫,如墨的發由一根白玉竹節簪冠起,又垂下幾縷慵懶地散在微微敞開的領口,氣質明明還是清冷,卻又說不出的雍容雅致,還莫名帶了一點勾人的感覺。
似是察覺到她的到來,他輕輕抬頭,薄紅唇瓣勾起一抹淺淺弧度,修長漆黑的鳳眸里也似漾了淡淡笑意,“你來了。”
他的聲線天生清冽,聽著便如一塊碎冰敲碎在耳邊,可此刻他將語調放的緩慢,倒有種別樣的溫柔了。
鹿呦沒見過他這副模樣,一時有些怔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抿了抿唇回道:“你叫我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沒有事就不能找你了嗎?”他微微偏頭,單手支著側臉,將視線全部斂在她身上。
他容貌本就生得出色,這般向她看來,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風情,似高山白雪薄染了春色。
又是把鹿呦看得愣了一愣,怎么感覺這廝今天哪里怪怪的?
她吶吶道:“我也很忙的說,要閉關要修煉呢。”
他深邃眸眼里染上似笑非笑,“知道,若不是知道你出門了,今日也不會喚你過來。”
鹿呦秀眉微皺,小聲咕嚕道:“這你都能知道,屬狗的吧。”
云義微挑眉,“當著本尊的面就敢直接罵人了?膽子倒是越發大了。”
說著卻是話音一轉,笑道:“不過你猜得不錯,本尊的屬相確實是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