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只要排名進了前十名,就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你不能越級去挑戰比你高兩個名次的對手。比如第十名可以去找第九名單挑,卻不能去找第八名。同理,如果有人想打敗云義這個第一名,那就必須得先打敗排行榜上的第二名。
但有個坑爹的點就是,這個排名第二的是個行蹤不定的散修,日日連人影都抓不住,更遑論去找他切磋比試了。
云義當初能得來這個第一名,還真不是他一級一級地打上去的,而是當時還是‘第一名’的第二名,特地過來找了他單挑,最后卻慘敗一招,就此淪為萬年老二。
云義見她都打了嗝,眉宇微蹙,伸手奪過了她手里的糖酪,冷道:“別吃了。”
鹿呦本來也有點吃不下了,便也沒反駁,眼看快走到盡頭,無甚可逛,便準備掉頭往回走,卻在轉身的剎那,被街角發生的一幕凝住了目光。
那是一個被關押在鐵籠子里的半妖奴隸,渾身臟兮兮的,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還有不少鞭傷,青驪色的長發因長久未洗,如發干的稻草垂在肩頭,旁邊販賣他的人在大口咀嚼食物,他卻只能在籠子里干咽著口水。
云義順著她的目光瞥去,神色卻陌然空靜了一瞬。
鹿呦不自覺地咬唇,“這里,也會有販賣奴隸的事存在嗎?”
鹿呦等了一會兒,沒能等到回答,反而等來了一只微涼的手掌,他用指覆上了她的眼,聲音低冷的沒有溫度,卻帶著絲微不可察的顫,“別看,臟。”
眼前忽然只剩下黑暗,周圍仍舊喧嚷,獨屬于他的清冽氣息似乎越發深刻,她怔了片刻,難免疑惑、不解,“為何要這么說?”
人群熙攘,燈火昏暗,他整個人都很沉靜,不同于以往的沉靜,一絲戾氣從眸底一閃而過,隨后便只剩下幽冷黯淡的陰翳。
他沒說話,直到良久,才低啞著嗓,勾起了一絲諷笑,“半妖孽子,骯臟、污穢,不論在哪里,都只會被人厭惡,成為奴隸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鹿呦聽到這話,心里莫名的怒,一把撥開他的手,語氣難掩失望:“你怎么能這么想?難道成為半妖是他們愿意,他們想要的嗎?他們被生下來之前,也從沒有人問過他們的意見,是不是真的想要來到這個世界!什么骯臟、什么污穢?比起人為賦予的高低貴賤!腐朽臟爛的人心才更加惡心不是嗎?你又能有多高尚呢?”
也是聯想到了自己,鹿呦自己出身便不顯,小時候也被人叫過沒爹的野種,所以聽到他這話,便格外氣憤,又加上被這人關起來失去了自由,一些積怨壓在心底,此刻便沒忍住全部爆發了出來。
她吼的大聲,引得周圍人都側目。
他卻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原本漆暗寂滅的瞳眸里倏然泛起了清泠水色,像是冷漠冰原里盛開了簇簇無色的花。
鹿呦吼完便有些后悔,這人可是云知還,她在發什么瘋。
此刻見他沒說話,心里更有點忐忑,“我、我不是——”
可話還未說完,便驀地被人擁進了懷里,緊緊的,他輕啞喚她,“阿吟……”
冰冷的唇瓣覆了上來,扣著她的后腦,近乎癡迷地親吻著,一寸寸地侵入吮咬,帶著蠻橫和不容拒絕的瘋狂。
沒有絲毫克制,只有無聲的情緒在唇齒間蔓延,像是要把他整顆滾燙的心臟都煨進她的骨血里。
天上月明如水,周圍火樹銀花,嘁嘁人聲似乎在剎那遠離,耳邊只有他清晰的心跳聲在猛烈地撞擊著胸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