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皺緊了眉頭,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眼前的女子是云義的娘親……因為云義半妖的身份不喜歡他,甚至連名字都取了這么個名字……
可自己又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呢?
…
轉眼過去了十多天,鹿呦像個阿飄似的把這里探了個遍,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來這里是凡界一個名叫酆國的國家,疆域廣闊,國富兵強,十分繁榮。
時任皇帝尊號宣成帝,是個治國嚴謹的文雅之人,他與皇后青梅竹馬,情誼非比尋常,但在他們倆大婚前的一個月,坊間竟傳出皇后與妖邪有染的流言,他自然不信,仍舊迎其入宮為后。
但在十一個月后,皇后‘早產’生下了一個半妖孩子……而那孩子就是云義。
云義是宣皇后的第一孩子,但她卻以生產時大出血有了陰影為由,將他抱離身邊,隨便交給一個宮人看管。
那宮人一開始也小心翼翼伺候,后來見皇后厭這孩子之深,也漸漸開始不上心,原本喂養的上好羊奶變成米糊,又從米糊變成稀薄的湯汁。
那孩子經常餓得嗷嗷哭,那宮人也不理,就把他放在窗邊,自己做自己的事,偶爾被哭得煩了,還會吼上一兩句,聲音之猙獰,看得鹿呦氣不打一處來。
可她在這里只是一抹神識,什么也做不了。
原本云義作為皇子,待遇不該這般,但宣成帝在他之前已有了六個皇子,他朝事繁忙,根本管不到后宮里頭來。
偶爾想見見這孩子了,宣皇后就命人把他抱過來應付一下,隨后仍舊扔給下人,不管他。
眼看這孩子又餓得哭起來,鹿呦急得去踹那個宮人,“喂!你沒聽到他都哭了嗎?你給他喂點吃的啊!小孩子你都虐待!做人太惡毒是會遭報應的知不知道?!”
但宮人哪能聽得到她說話,仍舊按班就部地做著自己的事,還時不時往窗口罵一句:“哭什么哭?喪門星!福氣都被你哭沒了!”
鹿呦氣得挽袖子:“氣死我了!氣死我!我今天非得教訓你不可……”
她拎著拳頭砸在那宮人腦袋上,卻只是穿過那宮人身體。
不由挫敗。
嘆了口氣,垂眉喪眼地飄到窗邊,低頭去看他,“唉,你別哭了,她不會管你的。省點力氣吧,別真餓死了……”
奇異的,那嬰孩似能聽到她的話般,慢慢停止了哭聲,咯咯笑起來,黝黑的瞳仁映著雨后的清暉,明亮得灼人。
她驚訝:“這么聽話?這樣吧,作為獎勵,我給你唱首兒歌吧,也許聽著聽著就不會覺得那么餓了。”
嬰兒咯咯地笑,團起小手指抱住她伸過來的透明手指。
少女坐在窗框上,柔軟的烏發輕輕飄拂,輕靈溫軟的嗓音緩緩響起
“阿呦阿呦,愛吃甜甜的糖葫蘆。
阿呦阿呦,偶爾也犯點小迷糊。
阿呦阿呦,如果你需要他幫助。
阿呦阿呦,他有最最快的速度……”
唱完問他:“怎么樣,好聽吧?”
嬰孩遲鈍一下,哭得更大聲了。
鹿呦:“……”唉,這小祖宗怎么這么難哄。
他哭這一下不要緊,竟惹得那宮人氣勢沖沖地走過來,按著他嫩紅的臉蛋就狠狠掐了好幾下,口里不住咒罵道:“我讓你哭,讓你哭!一天天破事那么多,怪不得連皇后娘娘都不喜歡你!”
鹿呦氣得跳腳:“啊啊!嘛的!我跟你拼了!”
結果還是穿過那宮人的身體,不由更加沮喪,眼里也涌起淚意,“原來你小時候這么慘……我以后再不罵你了……”
這里的時間過得也快,轉眼這孩子就到了四五歲,該到啟蒙的年齡了,他和別的皇子一樣進了宮學念書。
鹿呦發現他學什么都很快,很多經史典籍幾乎看一遍就會背誦,人也很認真,別的小孩玩的時候,他就靜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書,不和人說話,也不主動社交,小小一個人,卻比大人還要沉穩。
這樣的他,自然招少師太傅們的喜歡,但也招別的孩子嫉恨。
他們在他下學回宮的路上,堵了他的路,要教訓他,想讓他知道什么叫不該出的風頭不要出,卻反被打了一頓。
幾個小孩一起上竟都打不過一個干瘦如柴的小豆丁,這讓他們大為惱怒,回去就和各自的母妃告了狀。
明明是惡人先告狀,可他們有母妃護著,而宣皇后卻賜給了他幾大板子。
那么小的小孩,被打得屁股出血,發了高燒,也沒有人替他請醫,最終還是靠他自己熬過去的。
可至此,他也不敢真的再像以前一樣顯露才能,只是中規中矩地做個一般的皇子。
但一個太傅卻覺得蹊蹺,這孩子以前明明聰明絕倫,怎么突然就變得平庸?
他向宣成帝進了言,使得宣成帝關注了他一些,并覺得翳這個字太過晦氣,重新給他賜名為義,‘重義輕生懷一顧,東伐西征凡幾度’,至此后,他更名為云義。
很快,宣皇后有了新的身孕,要去寺廟還愿。
本不愿帶他,但是太后發了話,也不得不帶他一同前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