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很想要樂觀的去想,大爺這么好的人一定會長命百歲,但戰爭足夠殘酷,殘酷到他一丁點僥幸的心理都不能有,如果不做好最壞的打算,就可能會遭受到現實的重創。
在這半年時間的相處里,他早就將裘承和裘老爺子當成自己的家人,很難承受這樣可能隔著生死的離別。
云岫舍不得,裘承又何嘗舍得。
他在發船后,方才來到岸邊,看著船只遠去。
如果再見面,他真的會想同自己的妻子和父親一同離開的。
云岫在房間里沒坐多久,便被漢米頓敲了房門,漢米頓在門外叫他出去吃午飯。
“好的。”云岫回的很簡短,他生怕多說了話被漢米頓意識到自己情緒上的不對勁。
漢米頓喊完云岫,又去別的房間喊了其他人,云岫自己在房間里弄水擦了下臉,平復了會呼吸才出門去。
餐廳里有兩個大圓桌,船員、裘家的下人和裘老爺子都在餐桌上坐著,等大家一起開飯。
裘老爺子旁邊的座位給云岫留著,云岫來了后直接坐下,船上的人一個接一個進了餐廳,很快開飯。
裘承提前讓船隊準備可以吃很久的蔬菜肉類保存好,即便是在不方便的船上,大家都吃的相當不錯。
老爺子常年坐在椅子上,不便于站起身來夾菜,云岫時不時的幫裘老爺子夾一點愛吃的菜式,自己吃飯都有點顧不上。
他再一次給老爺子夾菜的時候,被裘老爺子低聲制止,“不用管我,好孩子,我想要吃什么,會同你講的。”
現在的條件比不上裘府,這幾天在海上的旅行必然是要忍受一下辛苦的。
裘老爺子早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他不是什么吃不得苦的人,沒那么嬌氣的需要人一直伺候著。
面前有什么,吃什么就好,不用搞什么特殊。
午餐過后,云岫推著裘老爺子前往臥室,兩人在大船的走道上向前。
裘老爺子緩緩開口,“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是個好孩子,你也是,我們過的好,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
盡管老爺子說的有些含糊不清,但云岫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的,父親,我只是心里難受。”
“咳、咳,這混小子做出的事,誰不心里不難受。”裘老爺子望著平靜的水面慨嘆道,“我們只能支持,我們能做的,也只有支持。”
裘承作為家里的頂梁柱,必須承擔這些責任,無論是老父親或者是小妻子,都是他的責任。
在他承擔責任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像是打仗的后方,只有后方支持的好,前方才有動力、才能堅守。
裘承本身就一大堆事,他們兩個再不能添亂,心里多難受都得自己排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