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灃利落更衣出去了。
深夜微涼,無風,處處靜謐得可怕,就連蛩吟也不聞。
“是陛下駕崩了嗎?”駱寧睡不著,坐在臨窗大炕上喝茶,默默沉思。
“時間上不對,沒這么早。”她又想。
也許提前了?
立儲的鬧劇剛剛落幕,這個時候若皇帝駕崩,對朝局是怎樣影響?
之前努力壓下的鄭氏,是否會卷土重來?
“千萬別是皇帝駕崩!”
這個當口,時機對蕭懷灃不利——當然這也不是駱寧和蕭懷灃能左右的。
哪怕真不是皇帝駕崩,也是他病危。
就跟上次一樣。
駱寧坐了很久,喚了值夜的人再換一杯熱茶。
秋蘭進來服侍。
“王妃,您別太憂心,早些去歇了吧。”秋蘭說。
駱寧睡不著。
她搖搖頭:“熬到天亮吧,聽聽有什么風聲。”
若皇帝駕崩,天亮肯定會發喪。不管是太后還是蕭懷灃,都不會隱瞞皇帝駕崩的消息,來徒惹嫌疑。
只要天亮沒有國喪之訊,駱寧就可以放下一半的心。
她毫無困意。
“把我的針線笸籮拿過來。”她同秋蘭說。
秋蘭應是。
駱寧繼續繡那雙護膝,秋蘭陪在旁邊說話;正院的人都沒睡,陸陸續續進進出出的,或端茶遞水,或安慰駱寧幾句。
第二天是側妃們請安的日子。
駱寧臉色不太好,早起時用了點脂粉,免得被她們瞧出端倪。
“王妃,我想回趟建寧侯府。好些日子沒回去了,最近頻繁夢到我母親,很是想念她。”王珺說著,聲音微哽。
作為王府側妃,她可以回娘家的,只要王爺、王妃同意。
“你有孝心,這是好事。”駱寧道,“是今日回,還是明日再回?”
王珺抬出了孝道,好大一頂帽子。
不過駱寧不介意。
她就怕王家跳得不夠高、背鍋不夠徹底。
“今日吧。一事不敢多勞煩王妃掛心,早去早回。”王珺道。
“桃葉,你去同陶伯說,叫外院備好側妃的馬車和禮。”駱寧吩咐下去。
桃葉應聲而去。
王珺也道謝:“王妃,我便先回去準備了。”
“去吧。”
王珺行禮告退。
崔正瀾看向駱寧,這才詫異問她:“王妃今日怎么盛裝?”
駱寧看自已。
她穿件了藕荷色上襦、白綾幅裙,雖然繡工精細,可顏色素雅,遠遠談不上“盛裝”。
“哪里不妥?”
崔正瀾:“王妃上了重妝。”
駱寧:“沒有,只是遮一遮臉色。昨夜沒怎么睡好。”
崔正瀾:“……”
隨便用些脂粉,因她天生的好容貌,風采咄咄,像是用力裝扮出來的。
“王妃,怎么讓王側妃回去?”崔正瀾換了話題。
“無妨,最近沒什么大事。你若是嫌悶,也可出去透透氣。”駱寧說。
崔正瀾想了想:“想去買些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