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壽宴很熱鬧,門口車馬如織。
遠遠望去,高大門樓上貼了賀壽對聯,院墻新粉得雪白如新;兩盞宮燈高懸,門口石獅子上扎了紅綢。
在門口迎客的,是公主的長子。
戲臺上的鑼鼓聲,從擺宴的花廳傳了出來。
喧鬧、鼎沸,是國喪后最大的一場宴席,人人捧場。
福清大長公主的兒子瞧見雍王府馬車停靠過來時,先是沒覺得有什么:雍王府的馬車在今日這等場合,著實不算打眼。
車夫放下馬凳,蕭懷灃下了馬車,轉身攙扶了一身華服的女子下車。
女子略微避開了他的手,笑笑緩步而下。
福清大長公主府的世子,這才急急忙忙奔到了跟前:“王爺、王妃,您二位大駕有失遠迎,恕罪。”
“表兄客氣。”蕭懷灃語氣很淡,“自家親戚,將來又是親上加親,不必如此見外。”
世子臉上的激動無法壓抑,笑容滿面請了蕭懷灃兩口子進門。
今日是公主壽宴,赴宴的多半都是女客;為數不多的一些男客,都是自家親戚、子侄,沾親帶故。
故而公主坐在內院的明堂,赴宴的不管男女,都進去恭賀她。
瞧見了蕭懷灃,福清大長公主站起身:“懷灃?”
很意外、很驚喜。
蕭懷灃與駱寧上前,恭敬向她行禮賀壽:“姑母壽比南山。”
“你這樣忙,還要你親自來賀壽,太客氣了。”公主笑道。
“再忙也不能耽誤恭賀姑母。”蕭懷灃道。
態度十分好,福清大長公主在心里暗暗納罕。
她認識的雍王,自幼眼睛是放在頭頂的;如今攝政,位高權重,福清大長公主府又是清閑門第,他用不著拉攏,怎如此給她面子了?
公主就看一眼駱寧,心中了然:與駱家結親這一步棋,走得著實很高明。
姑侄倆聊了幾句,都捧著對方。
駱寧含笑立在旁邊。
“……阿寧,你陪著姑母,我前頭坐席。”蕭懷灃說。
駱寧頷首:“王爺自去忙。”
“多喝幾杯薄酒。”公主叮囑。
蕭懷灃:“一定。往后時常來叨擾姑母。”
他這才出去。
坐在公主明堂的,還有幾位貴婦人。
方才的談話,眾人都聽了進去。能坐到公主府椅子上的命婦們,沒人是傻子。
雍王不是來賀壽的,是借著這場子,給王妃樹威。
眾人越發客氣。
福清大長公主還喊了婢女:“月兒呢?就知道貪玩淘氣,半晌都不見她人影。”
世子夫人答:“之前忠誠伯府的小姐來了,她在后花園待客。”
“快叫她過來見過王妃。還沒有向王妃行禮。”公主笑道。
駱寧就知道,“月兒”是四小姐的閨名,也是她未來弟媳。
她微微笑著。
片刻后,小丫鬟領了一個穿緋紅色褙子的女孩兒進來。她中等個子,不高也不算矮,圓臉大眼睛、肌膚白凈。
很討喜。
旁邊有人介紹,說這位是雍王妃。
小姑娘一愣后,面頰很快一陣緋紅,斂衽向駱寧行禮,惹得眾人都笑起來。
公主說她小名叫月兒,是十五月圓夜生的;啟蒙后,家里取了個大名叫“宋明月”。
小姑娘面相飽滿又干凈,真如一輪滿月。
“名字真好聽。”駱寧夸,又說,“我身邊有個手藝很好的管事媽媽,做好吃的點心,下次去雍王府玩。”
她笑著,褪了手腕一只鑲嵌紅寶石的金鐲子賞宋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