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灃握住她的手,她就回握了他的。
駱寧對著他笑了笑:“我對韶陽熟悉。王爺要逃亡的話,便住我的舊宅子可好?”
“聽王妃安排。”
他輕輕吻了吻她面頰。
駱寧心情輕盈。
提到未來,頭一回不覺得沮喪。也許是這日的雪光好,溫柔又透亮。遮擋了紛亂,只余下一片素凈,叫人看清世道的本面目。
世道的本質就是變。
每一日都在改變。
哪怕閑置無人的房舍,也會很快被草木侵占,改變它原本的樣子。
且萬事不能遂人愿。
轉眼到了駱寧宴請的日子。
雪停了,驕陽璀璨,設宴的院子特意留下一片潔白的雪景。是精心布置的,比天然雪景還精致三分。
燒了地龍,室內溫暖,開窗又有寒風透進來,不悶;吃飯、聽戲、賞雪,一樣不缺。
屋檐下、桌上皆有鮮花,尤其是不應該開在這個季節的茶花,鮮艷奪目。
另有數盆臘梅。
賓客人人都贊茶花。
“這花匠手藝了得,這個時節能開如此繁茂的茶花。”
駱寧的大姑姐平陽大長公主也贊。
蔣王府的郡主蕭黛來了,與眾人見禮。
外命婦們只幾個人認識她,駱寧就一一介紹。
又說,“太后娘娘原本叫我請了他們兄妹皆過府做客。只因我這宴席是請女眷,郡主一個人來了。”
還說,“往后,他們兄妹要在京城久住,日子還長,大家總能認識的。”
外命婦人們一個比一個精明,聽話聽音。
駱寧說了兩個意思:
其一、蔣王府背后有鄭太后做靠山,他們投靠了鄭氏。在微妙時刻,可能是雍王、崔氏的對手。
再者,蔣王府的人會賴在京城不走,“久住”多時。
一個藩王的孩子們要在京里逗留多年,可見蔣王府野心勃勃。一旦誰家想要置身事外,就得離蔣王府的人遠點,免得被拖進旋渦。
貴婦人們笑著與蔣王府的郡主寒暄,無人露出詫異。
“……郡主最近進宮去看望太后了嗎?”一位長公主似不相信,還特意再試探一遍。
蕭黛也不知是無畏,還是沒聽懂駱寧的意思,她含笑點點頭:“進宮了好幾次,太后娘娘和善,多次見我們兄妹。”
竟是夸耀。
眾人沉默了下。
一瞬間,氣氛有些微妙,卻又說不出來。
平陽大長公主笑著問旁邊的臘梅:“這梅花開得好,真香。”
蕭黛心中得意,想要再趁機自夸幾句,一轉頭卻瞧見了一盆盆更精致、盤得更美妙且開得更茂盛的臘梅。
她送過來的那六盆,在這些臘梅盆栽面前,簡陋又“凋零”,著實上不得臺面。
她愣住。
她才說駱寧沒見過世面。
而駱寧,并未表示雍王府有如此豪奢的臘梅。
“皇姐喜歡的話,回頭送您府上。”駱寧笑道。
另有一位夫人說:“這臘梅著實好看。”
“有好幾盆,回頭也送您府上一盆。”駱寧笑道。
“怎好多人所愛?”那位夫人謙虛。
駱寧:“我還有。郡主額外還送了我六盆。”
她指了蕭黛。
又指了指窗欞之外的墻角,擺放著那六盆臘梅。
眾人微微抬眼,就可以瞧見。
對比鮮明。
蕭黛的臉孔刷地通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