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間重新調回11月初,陳默好不容易再次回到蓉城。
他輕輕拉開辦公室的百葉窗,初冬的晨光斜斜灑在案頭的青瓷香爐上。
陳默掀開爐蓋,取出一枚素白棉紙包裹的沉香片,隱約能觸到木紋的凹凸。
銅質火折子“嚓”地劃亮,幽藍火苗舔上香片邊緣,一縷乳白輕煙如游蛇般蜿蜒升起。
沉郁的木質香在空氣中舒展,他閉目深吸,感覺這段時間緊繃的神經都放松了不少。
門外傳來三聲叩響,胡笳抱著一摞報表推門而入,鼻翼微動:“陳總換香了?”
“上周在青羊宮附近淘的。”他示意她落座,香爐里炭火忽明忽暗,“在浣花溪的一個小巷子里面,賣香的是個老師傅。”
“用了海南沉香為骨,佐以少量崖柏與蘇合香。”看胡笳面露感興趣的神色,陳默繼續說道,“當然,最重要的是...”陳默頓了頓,仿佛是在下了一個鉤子。
果然胡笳身體前傾,精致的五官越發清晰。“最重要的是這個香叫‘聽松’,很裝逼的名字,符合我的氣質。”
胡笳人都麻了,她最煩陳默就是這點,每次以為對方要很正經說什么的時候,忽然就開始說瞎話。
“陳默!”她把文件往陳默辦公桌上一扔,作勢就準備繞過對方辦公桌,沖到他面前去。
陳默哈哈哈一笑,示意對方這里是公司。
然后立馬岔開話題,一臉正經的問,“夾子,說吧,找我什么事。”
畢竟在辦公室,打打鬧鬧的影響還是不太好。
此前有一次私下聚會的時候陳默也把胡笳惹急了,對方嬌小身軀里面蘊藏著大大的脾氣,張牙舞爪的立馬上手。
結果被陳默按在沙發上哇哇叫,說狗東西你就知道欺負我。
陳默表示很委屈啊,誰讓你每次急眼了后就跟平頭哥一樣,無視體型和體重的差距不服就干。
胡笳看到陳默的變臉絕技后終于理解了王銘的無語,曾經王銘也享受過這個待遇,還私底下大肆宣傳過,說是默總最近繼承了川劇老師傅的非遺絕學。
在喝下一杯陳默親手煮的熱美式以后,她的心情平靜下來。
今天來找陳默,是因為她管理的桌面云和系統運維中心從最初的70人經過這兩個月的擴張,已經到110人。
她越來越感覺管理上的力不從心。
開大會變成了災難——上周三的例會上,三個項目組匯報時拿錯了數據文件。
晨會效率低下,經常是黑壓壓的一大堆人擠在一個會議室,后排員工偷偷刷手機;
還有就是技術骨干被行政事務拖累,上周看見高級工程師侯敏在幫新人找打印機驅動;
當然也有跨組協作混亂,比如系統運維組和桌面云組就在重復開發同類型腳本工具;
最后就是新員工匿名反饋“工作方向不清晰”的比例達到43%。
她從剛剛扔到辦公桌上的一眾文件中找出了自己最新編制的《崗位職責重疊分析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