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臨近一月底了,在只有4度的冬日里,華興蓉城研究所的草坪上蒙上了層薄霜。
陳思雨踩著濕滑的路面往辦公樓小跑時,手機在羽絨服口袋里突然震動起來。
“您賬戶7420于08:47入賬款項,金額201,500.00元。【招商銀行】”
她踉蹌著扶住旋轉門把手,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
這是她職業生涯中第一次收到六位數入賬,數字后邊的兩個零晃得人眼暈。
去年基礎工資漲到一萬七千多,十二個月年終獎,加上優秀導師獎的4千5,這個數字已經是已經合并扣稅以后的了。
雖然她在拿a的時候就知道會有12個月的年終獎,但這錢真正打到卡里的時候她才明白什么是金錢的沖擊力。
直到這會兒“先天躺平圣體”才理解為什么這么多人在華興加班加到天荒地老。
她這還是沒有股票分紅的結果。
突然羨慕起了何民豐,這家伙之前拿過一次a,有股票配額,今年除了年終獎外還有股票分紅了。
陳思雨開始yy起來,如果她今年再拿一次a,那下次年終獎就遠超這個數字了,畢竟她基礎薪資調整了。再加上股票分紅,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當她剛沖進電梯時,手機又震起來。
老家鎮上的摩托車行老板發來條視頻:本田彪影150在薄薄的雪地里劃出漂亮的弧線,哥哥陳思勰戴著雷鋒帽在后座比耶。
“你哥試駕過了,付完錢就能直接開走。”老板的貴州方言混著引擎轟鳴傳來。
早上十點三十分,周曉楠抱著三摞文件穿過飄著沉香的走廊。
陳默辦公室虛掩的門縫里,紫銅香爐在實木辦公桌角吐著青煙,崖柏的香氣裹著茶香味,把中央空調的塑料味沖淡不少。
“陳總,這是年會最終方案。”她把電腦轉過去,“這是國際會議中心宴會廳的平面圖,舞臺機械承重測試已經通過,承重測試報告在附件三。另外餐飲部確認海鮮類占比不超過30%。”
陳默的鋼筆在供應商報價單上頓了頓:“蜀卉園藝的報價有些高啊,備注欄寫著包含二十四小時恒溫運輸車?”
“他們能確保花卉在零度環境下保鮮。”周曉楠點開對比表,“上周試送的二十盆蝴蝶蘭,在室外放置六小時仍然鮮活,而其他供應商的已經出現凍傷。”
沉香灰從香爐的孔洞中簌簌落下,陳默在審批單大筆一揮,簽下“同意”。
周曉楠記下剛剛談話的要點,然后開了口,“陳總,謝謝您...我剛剛給您轉過去五萬塊,剩下的繼續每個月慢慢還給您。”
她說話時眼睛不敢看陳默,左顧右盼間瞟見落地窗外何民豐帶著一個新人徑直向研究所大門京東小哥那走去。
二十萬借款已經還了七個月,今天到賬的八個月年終獎還能一次性再還五萬。
她還是留了一點,想著過年的時候用。
“急什么。”陳默頭也不抬地看著電腦,“這么大個人了,還是留點錢在身上。”
周曉楠固執地點開轉賬記錄:“說好每月還五千的,而且我發獎金了肯定是要提前還錢。”
她今天特意穿買的淺灰色套裝,里面的襯衫還是念大學時候買的。
格外感謝陳默的原因除了對方借錢給自己之外,更重要的是在懸崖邊拉了自己一把。
她至今都記得在蛇泉監獄里聽到經濟犯那一聲聲“報告政府”時,內心是有多么的后怕。
陳默終于抬頭打量這個倔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