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鉞點頭。
虞錚拿起來,是個冊子,上頭是一些物品支出。
虞錚皺眉:“這么多傷藥和棉布,這是哪里用的?軍中?”
“別院。”獨孤鉞道。
“哦,是夫君養在別院里的傷兵嗎?”虞錚了然。
這事不是什么秘密。
獨孤鉞點頭。
“不對呀。”虞錚細看過去:“夫君手下的傷兵養著多久了?”
能被獨孤鉞養著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大頭兵,但也地位不高就是了。
按理說,這些人回京跟獨孤鉞是一起的,一年多了吧?
“一年多,哪里不對?”
“一年多?別的我也不知,但是這骨碎補是治療外傷和斷骨的,既然他們回來都一年多了,外傷還沒好?骨頭傷著了也要不了這么久吧?等養好了,不管是不是能恢復,都不該用這個了吧?還有這四物湯,要一直喝?”
虞錚又看了看:“既然用了這么多的藥材,那為何一季殺了這么多豬?”虞錚把冊子放下:“這個單子,我覺得有些問題。”
獨孤鉞拿起來看了看:“林布呢?”
“回大王,林大人不在府中啊。”王福道。
虞錚就道:“你進來也行。”
王福哎了一聲進來:“大王,側妃。”
獨孤鉞把冊子遞給王福:“你看看。”
王福哎了一聲接了就捧著看:“哎喲……大王,這……這只怕不對,方才虞側妃說的話奴婢也聽見了。還有就是這個日常的采買也不對啊,尋常百姓平時哪里要買那么多東西,別院就在郊外,連著田地呢,聽說那些軍爺平時也做活,怎么可能什么都買?不如大王再看看收成的單子對一對?”
獨孤鉞臉已經黑了。
他平時是不管這些的,送來有時候看一眼,有時候不看。
他不細究,林布他們也一樣不大管。
就只管批了就是。
其實有時候他都不會留心到底有什么。
王福心想不枉奴婢今日特地將這個冊子放在顯眼的地方。
虞側妃這一看,不就順理成章了?
獨孤鉞生氣,這事就大了。
他平素都不大管府上這些事,這會子將張長史叫來。
張長史一聽大王要看別院的賬冊就知道壞了菜,此時急著想哪一個能頂鍋。
不過,跟著獨孤鉞的人都是雷厲風行的,他都沒想到什么,就已經被帶來了前院。
說實話,獨孤鉞身邊的侍衛們也不喜歡他,這個人油滑就算了,還眼高于頂。
虞錚這個時候道:“夫君做正事,我先回去?”
獨孤鉞拉住她的手叫她坐在一邊:“不必。”
虞錚只好看著。
張長史三十多,長得精明,倒也并不是不順眼。
就是這個人吧,實在是太過會看形勢了。
好惹不好惹他清楚,給他一點機會,他就要蹬鼻子上臉。
王福將那冊子遞過去,張長史都不需要看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壞了,這一次確實是弄多了,主要是每次大王都不管,這一次他就膽子大了一些。
其實他都想過了,從下一次起就減少這些藥材用度,以后就不要這些了。
“大王,屬下冤枉啊!”張長史一看就跪下就哭訴:“這定是有誰不長眼污蔑我啊。”
“油嘴滑舌!”韓寧哼道:“大王別寬恕他,這廝連府上膳房的東西都會克扣。”
虞錚……
所以早知道這個人不堪大用,你們愣是不管對嗎?
真自大。
“如今夫君才封王,就鬧出這等事,鬧出去也不好看。貪污這種事,不該發生在如今。”虞錚淡淡的。
你們才推翻了前朝幾天呢,你四皇子府上就出來個中飽私囊貪污欺瞞的東西,要不要臉?
獨孤鉞也想到了,站起來走了幾步,對著哭訴的張長史就是一腳:“廢物!”
他這一腳力氣一點沒收著,那是什么力道。
張長史當時就往后跌去,他本來是跪著的,這一跌,雙膝蓋都發出咯吱聲,當時就慘叫了起來。
“關起來,查清楚。”獨孤鉞冷笑。
王福機靈,忙不迭接了這活兒:“奴婢明白,這件事奴婢務必辦的滴水不漏,絕不叫外頭有一個字的閑話。”
其實獨孤鉞是習慣性叫侍衛去辦的,但是王福答應了,他就嗯了一聲。
張長史被幾個內侍拖出去的時候,一雙腿都抖的不成樣子。
韓寧也跟出去了。
“別動氣,蛀蟲什么時候都有。只貪污欺瞞還是小事,最怕是故意構陷。”虞錚笑著拍獨孤鉞的胸口。
獨孤鉞看了虞錚一眼,忽然想到白氏說的,說二皇子妃怎么忽然就要給府上送人?莫不是有誰跟她說了什么?
沒得還叫外頭說四皇子好色呢。
白氏提起原本在西河的時候,張長史就是二皇子那邊的人,是四皇子成婚后送來給他使喚的。
不光是一個張長史,還有幾個人呢,不過后來進京只有他跟著來了。
而且,這個張長史吧,獨孤鉞是不怎么在意,柳氏用的多一些。
“王府長史本不該管這些零碎,您如今領了西河刺史,日后府里的長史要操心的更多是外頭的事,府上的瑣事要專門叫人管才是。”虞錚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