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鉞就看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曬黑了。”
虞錚噘嘴:“您真討厭!”
獨孤鉞笑了一下坐下來:“預備膳食。”
丫頭們應了,趕緊去催。
慧娘沒伺候過大王,這會子不敢湊在跟前,正要出去,虞錚叫住她:“來給大王行個禮。”
慧娘忙過來,雖然幾年沒這樣行禮,規矩還是記得,錯不了。
“奴婢慧娘,見過大王。”
“這是我以前身邊的人,比我大幾歲,我記事起,她就在我身邊了。本來在綏州已經成婚,可惜嫁的人是個該死的。便隨我來了,日后就留在我身邊。還請大王允準。”
獨孤鉞看都沒看慧娘,只是道:“知道了。”
慧娘忙謝恩,先退下了。
虞錚看了獨孤鉞一會后,又跪下來:“求大王一件事。”
獨孤鉞皺眉一把拉起她:“什么事?”
“妾這一路走來,于荒野之中見了許多白骨。有老有少,不知道是什么人,卻都暴露在日頭下。這些年來,想必嚴寒酷暑,都如此。妾求大王,能否為西河境內的這些枯骨收殮?妾料想天下大亂時,也有諸多將士們的尸骨不能收葬,雖然可能已經分不清你我,可好歹能叫這些白骨都入土。”
獨孤鉞深吸一口氣:“你為什么要為這個求我?”
他想,這些事,與東君何干?
她私底下跪著求他,這又有什么好處?
“我不知道。”虞錚輕笑:“我只是想,便做了。”
獨孤鉞伸手拉她,把她抱在懷中:“知道了。”
“我想,這些白骨中,也有跟隨陛下起兵的男兒們。也有前些年死在戰火和饑荒中的西河百姓,也許是死在周朝年間,也許是死在大安年間,都是可憐人。他們或許還有家人,卻不知音訊,等天下平定,不見他們歸來,才能得了消息,他們戰死了。”
“亦或者,沒有了家人,全家都凍死餓死了。便也就沒有人替他們收尸。要是大王肯做這件事,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獨孤鉞伸手捏住了虞錚的嘴巴:“知道了。”
他眼中帶著笑意。
虞錚被捏住了嘴巴,嗚嗚了兩下,狠狠瞪了一眼獨孤鉞。
卻被獨孤鉞一把抱緊。
她猝不及防撞進了獨孤鉞的懷中,撞得肉厚的地方生疼。
瞬間眼淚都要下來了,伸手趕緊掙扎:“疼!”
這廝怎么不去舉鼎呢?這個力氣!
獨孤鉞聞言,也只是松開了一點點。
他聞著她身上的香味忽然問:“為什么換了香?”
虞錚不解:“沒換啊,我就沒用啊?”
獨孤鉞嗯了一下,這個嗯偏向于哼,虞錚一時間很難分辨他究竟是嗯還是哼。
想要看看他的表情吧,掙脫不開,獨孤鉞就保持這個姿勢,死活不松手。
虞錚放棄了:“夫君啊。”
“嗯?”獨孤鉞疑惑。
“你是不是一頭牛成精了?”這力氣,這脾氣!
聽到這話,獨孤鉞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膳食終于送來,虞錚被放開后松口氣,累死個人。
午膳比尋常時候更豐盛,這也正常,她今日才回來么。
獨孤鉞給虞錚夾菜,虞錚就吃著,與他時不時點評一下菜色。吃的很開心。
吃飽喝足,虞錚下午只想休息,可獨孤鉞呢,他根本不走。
結果可想而知,先睡覺之后,才是真的睡覺。
可是真的睡覺的時間已經沒多少了。
虞錚氣呼呼的捏……捏不動。虞錚更氣了:“你好煩,晚上還有家宴呢!”
這會子她半個身子露在被子外頭,這屋子里倒是暖和,知道她怕冷,前幾日得了消息就燒上了,這會子屋里一點都不冷。
獨孤鉞的胸口有幾個印子,一個是指甲劃的,兩個是嘴唇咬的。
他伸手把人抱住:“那就明天再家宴。”
“獨孤鉞!”虞錚死命掙扎。
獨孤鉞看她這么生氣,又笑了一下:“好吧,今天。”
“你就非得這個時候折騰嗎?”虞錚氣死!
獨孤鉞看著她的眼睛:“嗯。”
虞錚……
真的是氣死得了,她惡狠狠的去咬他。可惜獨孤鉞躲得飛快。
虞錚最后氣的跟個小孩子一樣,在榻上瘋狂踢腿。
能把一向穩重的人氣成這樣,獨孤鉞不僅不覺得自己過分,甚至覺得東君可愛。
等倆人起身梳洗打扮好了,獨孤鉞還想跟虞錚一起走。
被虞錚好歹推出門去。
走出去的獨孤鉞心情非常好,雖然沒有笑,卻一直含著笑。
王福跟著,也帶著笑,大王高興,他就要高興啊。
不過確實也高興,虞側妃回來,大王就不必惦記著了。
虞錚今日穿的還算精致漂亮,今日的家宴就是為她接風,這是大王和王妃的抬舉,她肯定不能故意去素凈了。
送走了虞錚,青霜和梅雨都留下了,她們也累了,需要休息。
梅雨到底還是來的遲了一些,青霜站在階前看著側妃走遠,內心很有些感慨。
自家側妃剛入府那會子,處處不受重視,哪哪都敷衍了事。
如今兩年過去,什么都不一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