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后,周平站在玄關換鞋。
“朱明生被抓,制藥廠肯定要關停,那一百多名工人,你打算怎么安置?”他側過臉問道。
“正為這事兒頭疼呢,現在鎮里財政不寬裕,連遣散費都湊不齊。”何韻苦笑著說道。
在朱明生被抓的第一時間,她就去查過榮盛制藥的賬目,結果發現那就是一個大窟窿。
賬面上的流動資金,早就被趙勝杰轉走了,還拖欠了下游原材料商的材料費。
“榮盛制藥的生產線,雖然是淘汰下來的二手貨,但是生產工藝,還是比較先進的,如果能找到合適的人接手,那么工人的安置,也就有了著落。”周平說道。
“這倒是個辦法,他們廠子的地皮,是通過違規操作拿到的,現在還拖欠著鎮政府的地皮款。”
“關鍵是找不到人愿意接手啊,而且藥品不是食品,銷路可不好找。”何韻愁眉苦臉地說道。
榮盛制藥明面上是生產葡萄糖口服液,但這個東西利潤低,競爭激烈,小品牌根本就賺不到錢。
所以朱明生才掛羊頭賣狗肉,偷偷生產假冒偽劣藥品,賺取高額利潤。
“這個問題,其實我早就考慮過了,咱們這邊來旅游的人多,礦泉水和飲料不愁銷路,廠里正好有現成的灌裝線,咱們就賣金銀花露飲品。”周平興致勃勃地說道。
金銀花露屬于保健品,批文沒有藥品那么嚴格,銷售渠道也更廣。
“轉型嗎?這個風險很大,哪個老板愿意冒這種風險?”何韻眼中露出遲疑。
“我這邊倒是有一個人選,雖然還沒有和她聊過,但我覺得問題不大。”周平賣了個關子。
他說的是沈芷,她被錢橫江案牽連,現在不敢公開露面。
但總是這樣東躲藏城,也不是長久之計。
周平覺得如果她愿意站出來,接手榮盛制藥這個爛攤子,那么他就有了借口,幫她跟秦老那邊談條件。
“你為什么會對榮盛制藥的事情,這么關心?”何韻好奇地問道。
如果說她身為鎮長,需要考慮轄區就業問題,還有gdp,那么周平又不是吳山鎮的干部,完全沒必要考慮這么多。
“處理完朱明生,就該輪到黃建設了,我想調過來當副鎮長,需要你幫我。”周平開門見山地說道。
“放著市委書記的大腿不抱,你跑到這窮鄉僻壤當副鎮長?”何韻不解地看著他。
“我不覺得吳山鎮是窮鄉僻壤,相反這邊旅游資源豐富,很有潛力可挖。”周平說道。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和周德光已經是貌合神離,必須要早為自己以后的仕途做打算。
“可是我人微言輕,自身都難保,怎么幫你?”何韻苦笑著說道。
以前,錢橫江在位的時候,她是錢橫江用來制衡趙冬福的工具。
現在錢橫江倒臺了,她雖然沒受到牽連,但是處境也變得微妙起來。
“周書記初來乍到,在基層缺乏支持者,我可以幫你引薦他。”周平眼神一閃。
雖然他打定主意脫離周德光,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用周德光當幌子,搞自己的小團體。
何韻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她發現自己的難題,到了周平手里,他總能幫她找到解決的辦法。
她眼中閃過一絲媚意,用手臂勾著周平的脖子,開玩笑地說道:“我這人性格很強勢,你以后要是調到我手下,就不怕被我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