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榆已經在燒烤店門口站了一分鐘,繼續猶豫了兩秒,在譚山發現她的前一刻走進了店里。
“陳榆?”譚山對她忽然出現在這里有些驚訝,上次見她還是去年夏天。
“我有事找宋池。”
跟過去幾乎重迭的對話,說出口時兩人都愣了愣。譚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給人上課去了,還沒回來。”
陳榆知道宋池今天兼職,也知道現在他還沒下課,她剛去見過萬馨,路過這間燒烤店時,忽然想來看看小寶,卻不知為何說出口變成了她來找宋池。
“那……”她話鋒一轉,“我去看看小寶。”
“在后面,前面太熱了,它現在長得可胖了。”譚山為她指個方向,順帶比劃出了一個大圓球,“這么胖。”
等陳榆親眼見到,才明白譚山所言非虛,小寶圓滾滾地待在籠子里,精神不錯。籠子比她之前看見的那個更大了些,應該是宋池新換的。
陳榆逗了一會兒小寶,并沒有發覺籠子上少了一串掛飾,小寶在籠子里沒有半刻停歇,一直在吃東西,耳朵隨著咀嚼的頻率顫動,絨毛清晰可見。
逗完小寶,她回到燒烤店前廳,在門邊的椅子上坐下,打算就在這里等宋池回來,約他晚上出去吃飯。
雖然六月還未到c城最熱的時候,但午后的溫度也很難和舒適沾上任何關系,由于還未到營業時間,外間這些地方譚山沒有開空調,見陳榆坐在了門邊,他連忙道,“別坐在這兒,去宋池房間等吧,在樓上最里面那一間。”
“……也好。”陳榆點點頭,沒有推脫,“那我去他房間等。”
宋池的房間很好找,盡頭的那間小小的隔間就是他的住處,房間的窗戶挨著書桌,陳榆進門時差點撞到桌邊的筆筒。
從前在通話視屏里短暫一瞥,只覺得房間不大,等她真的來到這里,才發現比看上去更小。
房間內最大的物件莫過于靠墻的那張床,被子迭得整整齊齊,床單上一絲褶皺都沒有,視線偏移,陳榆很快看見了床頭的那串鈴鐺。
“……”
先前她是覺得小寶的籠子好像少了些什么,完全忘了自己曾經送過一串鈴鐺,眼下在宋池房間里看見,說不上來驚訝,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宋池連小寶的東西都拿。
房間的窗戶朝向店后的空地,綠蔭濃密,一棵黃桷樹的樹冠幾乎遮住了所有視線,靜謐的夏日午后,宋池的房間有一種讓人困倦的魔力。
她拉開書桌前的木椅坐下,伸腳時碰到了一堆硬物,低頭才看見腳邊和書桌旁都放著書,一摞摞的資料,被它們的主人細致地分好了類。
書桌下面有兩個抽屜,陳榆隨手打開,一個抽屜里整整齊齊地放著筆記,她拿起來翻了幾頁,全是各科的題集。
另一個抽屜在最下方,陳榆拉到一半,滑輪卡了一下,她差點以為自己拉壞,好在只是滑輪有些陳舊,順利拉開后她便看見了一個“空蕩”的抽屜。
抽屜里的東西太少,一個本子,一個項圈,一張照片,靜靜地躺在抽屜里,在這個狹窄擁擠的房間難得擁有著寬闊的空間。
照片是那張她和宋池在畢業晚會上的合照,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宋池打印了出來,和項圈放在一起。
至于本子,在陳榆翻開之前,她沒想過里面會是宋池的日記。
日記的時間跨度很長,似乎是從宋池來到這個房間開始,記錄的日子并不連續,幾天一次,每次不過零散的幾句話。
五年前的叁月,宋池來到這個房間的第一天,在這里寫下了他第一篇日記:
【叁月二十日/陰】
背好痛,睡不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