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胖子頓時被嚇得像烏龜一般縮住腦袋。
其實他也知道,能在冥霧中,帶著一個女孩活這么久,李講的身份必定非同小可。
小船悠悠蕩蕩的向前,剛上船的時候,人們基本都是無法接受的樣子,痛不欲生,以淚洗面。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再無可奈何,人們慢慢也接受了已經死亡的現實。
人們嘗試著聊天,交流彼此的人生。
偶爾談到一些趣事,說者還會笑笑,但很快笑容就會被悲傷浸染,充斥著苦澀。
這注定是一趟充滿凄清之色的旅程。
也不知道行駛了多久,胖子忽然指著遠方,顫抖著聲音說道,“我們……到了……”
岸邊,連綿無盡的彼岸花嬌艷欲滴,在微風中搖曳,掀起海浪般的漣漪,火紅鮮艷。
一座仿佛橫陳在太陽墜落之地,雄偉而古樸,恢弘而黯淡的城市出現在人們的眼中。
朦朧的迷霧里,一艘艘小船從四面八方劃出。
數量成千上萬,無窮無盡。
李講他們將目光投向別人,別人也將目光投向他們。
這些人中,男女老少,妖魔鬼怪,應有盡有。
女孩甚至遠遠不算是其中最小的,有些船上甚至能夠聽到嬰兒中氣十足,呱呱的哭聲。
每一艘小船的前方,都站著一道形象極其相似的身影。
“這些原來都是擺渡人的分身嗎……”
李講精神凜然,一化千萬?擺渡人的修為到底有多么強大?高不可攀也!
密密麻麻的船只,沿著種滿了彼岸花的河流往前行駛。
所有人的臉上,幾乎都帶著對未知事物的迷茫與恐懼。
“我們這是要去哪?投胎嗎?”胖子嚇得瑟瑟發抖,他生前是一位錦衣玉食的公子。
修為平凡,英年早逝,所以萬分舍不得生前的日子,膽小如鼠。
“如果命苦是一種天賦,那這輩子我的天賦已經到頂了,希望下輩子對我好點吧。”
風情艷俗,波濤洶涌的女子面無表情的說。
她倒是灑脫,因為生前過的實在不快樂,親媽是舞女,自己也是舞女。
這一輩子生在教坊司,死也在教坊司,幾乎沒有品嘗過什么快樂。
“那這就得看你,做過什么事了。”白發老者淡淡地說,目光意味深長。
“什么意思?”
眾人幾乎都將目光投向了他。
如果說這艘船,誰的存在感最高,無疑就是這個老人了。
他是第一個登上這艘船的人,看上去也最為豁達,比舞女還要快接受自己死亡的現實。
白發老者眉毛一挑,道,“你們以為,投胎就這么的簡單隨便?喝上一碗孟婆湯,就給你們扔進六道輪回中了?”
“不,不然呢……”胖子一怔。
“朽木。”
白發老者搖搖頭,道,“凡事都有高低貴賤,這投胎啊,自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老人家,你這話什么意思?”一個婦人顫顫巍巍的說道。
“很難理解嗎?難道你覺得,投胎成一條狗,和投胎成人,是一回事?”
白發老者淡淡說道,“生靈死后,在進入投胎之前,都需要去到十殿閻羅面前,陳述今生。”
“這是必不可缺的流程,將直接影響到之后的投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