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聞潮生知道這個被他在風雪中撿到的女人很不好惹,她身上如紋身雕刻的傷痕印證著她曾經歷過的慘烈戰斗,更昭示著她的強大與可怕。
但他的確沒料到,阿水出刀會如此果決,如此狠辣,如此不留余地。
在聞潮生過去的認知里,阿水絕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她既沒有尋常女兒家的矯揉造作,行事果敢干脆,心胸也絕不算狹隘,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從來不會因為他的言行不當生氣之流……
而此刻,他是第一次見到阿水生氣,第一次見到阿水身上散發出這樣可怖的殺意!
阿水出刀的那一刻,聞潮生根本無法動彈,只覺得自己仿佛身處于堆積如山的尸骨中,也成為了其間的一具尸體。
她的殺氣太重,重到幾乎可以影響現實。
直到此時,聞潮生才算是真切認識到了阿水恐怖實力的冰山一角,這還是在她重傷的狀態。
他不知道阿水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自那天喝酒之后,他便沒有再過問過阿水過往的任何事,在聞潮生看來,阿水于他而言也只是人生中一名匆匆過客,二人之間沒有那么多的交集,他不必如此冒著危險去深入了解對方。
不過,他內心對于阿水的好奇是一直存在的。
他真的不理解,阿水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能磨礪出這般駭人的殺氣。
又到底是何等悲慘可怕的經歷,連她這樣堅不可摧的人都承受不住,無法直視。
哧!
阿水平靜地將手里的柴刀從白衣男子的身上抽了出來,轉身隨手一揮,刀上染著的鮮血居然全都飛了出去,一滴不漏。
接著,她一瘸一拐地來到了廟外,蹲下身子用雪清洗著鋒刃上殘留的血腥氣。
聞潮生走了過來,對著她道:
“我來洗吧。”
阿水偏頭斜視了他一眼,雖未說話,但還是將手里的刀遞給了他。
聞潮生接過刀,將鋒刃處清洗幾遍之后,又把柴刀放到了火堆旁,接著他開始拖動已經漸冷的白衣男尸體,準備帶出去處理掉。
就在他要將白衣男的尸體拖出破廟時,阿水忽然叫住了聞潮生:
“聞潮生,把他腰間的那個掛飾扔給我。”
聞潮生照做了,接著將尸體拖向了外面的蒼茫處,扔在不起眼的林木里,回了破廟。
幸是這兩日他為呂知命劈柴,身體活動量大,再加上吃飽喝足,雖然回來時手腳凍僵,卻也沒有大礙,在火堆旁烤了一會兒便恢復如常了。
“謝謝。”
聞潮生添了些柴,忽然對著阿水道謝,讓正在觀察袖珍鬼面腰飾的阿水怔住,她眉目間掛著疑惑,緩聲問道:
“謝……什么?”
聞潮生很誠實地說道:
“那天喝酒,我也提起了以前的事……我得謝謝你的不殺之恩。”
阿水盯著聞潮生那副認真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笑著的時候身體輕輕抖動,似乎牽動了復發的舊傷,她捂著胸口血漬斑駁的地方,對著聞潮生說道:
“看得出來,你真的很怕死。”
聞潮生糾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