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給你三個地址,你且去看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也不確定那些地方還有沒有人住,住的人是否還是當年的那些人……”
“回來的時候,記得再帶兩壺酒……不,三壺,我一個人喝兩壺。”
“還是那家。”
聞潮生摸出自己身上的銅錢,仔細數了數,皺眉道:
“不是該你請我喝嗎?”
阿水懶懶道:
“好啊,你給我錢,我請你喝。”
聞潮生將手里的錢數了兩遍,毫不猶豫地揣進了兜里,搖頭道:
“花我的錢,請我喝酒,你太無恥了。”
阿水得意道:
“跟一個無恥的人相處,那我也理應變得無恥些,不然占不著便宜。”
聞潮生注視著阿水,在肚子里的墨水中搜刮了一番,開始為她講起了大道理,試圖說服她:
“俗話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你現在有傷在身,喝酒太多不利于傷口愈合……”
阿水打斷了他:
“無事,穿腸毒我也照喝。”
聞潮生被卡住,說不出話來,他忽然間想起在破廟里的時候,阿水這彪悍的女人真的喝了半瓶穿腸毒。
沉默了半晌,聞潮生的聲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幽怨:
“買兩瓶,我不喝,都給你喝。”
“照你這么個喝法,我什么時候能買得起房子?”
阿水一只手拍在了聞潮生的肩膀上,瞇著眼道:
“買房子,你這么想不開?”
“這錢留著喝酒吃肉,豈不痛快?”
聞潮生沒搭理她,低頭自言自語道:
“一天五十文肯定是不夠了,好在劈了這么多柴,呂先生要不完,我可以去尋人賣些,有點額外收入……如今我身體也比從前要好些,回頭劈柴熟練了,一天能省下一半的時間,就可以去縣城里找點其他的事兒做……”
阿水聽他碎碎念著,覺得頭大,給他出了個騷主意:
“你不是說自己對書法頗有研究嗎?”
“可以去風月場所賣字啊,好多貴人就喜歡顯擺一下自己的文人氣,你若是字真寫得好,說不定被哪位貴人看上,錢不就來了?”
聞潮生聞言頓住,先是偏頭看了看阿水,而后搖頭道:
“不行。”
“我是對書法有研究,但入不得殿堂,只是其形好看,字里行間寫不出自己的風骨與韻味,而真正喜歡書畫的人,往往都是喜歡內在的神韻,我這樣的半吊子……”
阿水嗤笑道:
“苦海縣窮鄉僻壤,真正賞識書畫的大家又有幾人,你就是想的太多。”
“明日你有空不妨去試試,真賺了錢,我一分不拿,請我多喝些酒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