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
回到了范有為的家中,聞潮生去弄了些柴扔進火盆,然后又為自己燒了一壺洗腳水,隨后他去拿了個大木盆,搞了些雪進去,熱水一沖,蒸汽蒸騰,聞潮生一邊泡腳一邊烤火,身子骨立刻暖和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另一雙小巧白皙的腳也伸了進來。
熱水沒過了阿水腳踝時,她眉頭舒展,泡了一會兒,臉上竟出現了細細的汗珠,遮了煞氣,在火光映照下,柔和了許多。
聞潮生想到了今夜的事,忽然向她問道:
“你傷都沒好,今夜又去了縣衙?”
阿水反客為主,強調道:
“若我沒去,你今夜就死了。”
“難道你指望淳穹那家伙救你?”
聞潮生搖頭:
“我當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去找淳穹做什么?”
阿水:
“查劉金時的死因。”
聞潮生一怔,旋即道:
“就這么問?”
“你刀架他脖子上了?”
阿水:
“差不多。”
“光腳不怕穿鞋的,他有顧忌,但我沒有。”
“這家伙不想跟我魚死網破,要談交易,后來那女孩兒敲了縣衙門口的鼓,說鴛鴦樓出了事,問她出了什么事也不講,我覺得不對勁,就先來了。”
聞潮生聽到這話,一時間忍俊不禁,想到那些手里有些權力便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遇到了阿水這種單刀直入的女土匪,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們不是沒法處理阿水,但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且會將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聞潮生知道白龍衛的人已經來了苦海縣,而且從陸川的反應來看,他們這一次來的目的大概率和陸川他們有關。
兩方人馬利益不對付,容易滋生恩怨。
泡完腳,聞潮生出去倒水,回來時見阿水盯著他,他便放了腳盆,問道:
“你看我作甚?”
阿水好奇地詢問道:
“我沒記錯的話,當時你身邊有兩人看著你,穿黑衣服的那個瘦子修為不低,你怎么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給那女孩兒通信,讓她去縣衙找人求救的?”
她思考事情未必有聞潮生那般深遠,但能活到現在,阿水也絕非蠢人,這個問題她想了好久,始終沒明白。
聞潮生笑了笑,上了床,把棉被往身上一裹,盤坐著說道:
“我跟她認識是一場緣分,劉金時五十大壽,她演奏的那首曲子就是我教給她的,當時我同她在縣外聊了許久,其中一個曲調就是某國出警時,車上會發出的聲音,那時我一邊將這個曲調哼給她聽,還一邊做著一個手勢……”
他說著,手指虛空豎直起伏地劃了一下。
阿水若有所思,旋即又問道:
“等下聞潮生,出警是什么意思,還有,馬車上為什么會發出聲音?”
見她如此真誠地詢問,聞潮生斜著頭想了想,很艱難地解釋道:
“出警嘛,是指那國出動官府的人前去抓捕罪犯,至于為什么馬車上會發出那種聲音……嗯,因為車上通常會帶一名樂師,吹奏嗩吶,發出wero~wero~wero~這樣的聲音。”
阿水瞇著眼,身子微微后傾,顯然這獵奇的畫面給了她意料之外的沖擊。
“官府抓人……坐馬車,還帶樂師?”
聞潮生咳嗽一聲。
“有個震懾的效果吧。”
“主要那國家車水馬龍的,聽到這聲響,路上的行人就知道官府的人出門辦案,得趕緊讓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