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潮生擊落了一只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季節的黑蜂,正要去查看,卻被阿水制止,她走近之后,捻起了地上的黑蜂尸體,仔細看了看,說道:
“確實有毒。”
“我從來沒見過黑色的蜜蜂或是馬蜂。”
“這應該被人特意養育出來的。”
“看來,他們想方設法在我身上留下蜂蜜的原因找到了。”
阿水說著,抬頭望著飄落小雪的夜空,目光變得幽深。
在這些剔透的雪花中,似乎隱藏著別的什么。
“聞潮生,刀給我。”
阿水跟聞潮生討要柴刀,后者將柴刀從腰間摸出,遞到了她的手中,阿水起身去提了一桶水,然后到了院子的另外一角,用那半塊染著褐色銹漬的磨刀石磨刀。
茲啦——
茲啦——
刀刃與磨刀石相互摩擦時發出的聲音讓聞潮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仿佛在雪中嗅到了血腥味,嗅到了生命逝去的味道。
阿水磨刀的動作很慢,當刀鋒不再那么鈍后,她又取了兩杯燒刀子,澆在了刀刃上,繼續磨刀。
酒味蕩散開,似是雪中看不見的漣漪,醞釀著難以言喻的殺氣。
聞潮生在院子里待了會兒,身體被凍僵,他抖了抖身上堆積的雪,將手中的木柴扔到一旁。
“可惜,沒法幫你。”
“那夜雪,我該撿回一把弩,這樣的話興許能幫上忙。”
磨刀的阿水手中動作未停,嘴上淡淡道:
“對于龍吟境及以上的武者來說,弩箭就沒多大用了,弓箭還能用用……但你不會。”
“黑蜂既是定位,蜂到了,人應該就不遠了。”
“聞潮生,你真不去隔壁躲災?”
“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夜來的人只怕不簡單,我未必能保你。”
聞潮生搖頭。
“若我與呂先生不識,這災帶便帶了,我也不算什么好人,真到了活命的時候,自己的命肯定比陌生人的命重要。”
“但呂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我就算死在這里,也不能把麻煩帶到他那里去。”
二人對視時,阿水見到了聞潮生眼底的堅持,她拿過了一旁的布條,將刀刃上的烈酒緩緩擦干。
望著刀刃上閃爍的寒光,她似乎終于滿意,將布條扔給了聞潮生:
“回房。”
“沒叫你,別出來。”
后者接過了布條,又去拿上先前扔給阿水的線索紙條,進入房間前,他偏頭對著喝酒的阿水說道:
“你要不少喝點?”
“喝多了看不清人。”
阿水聞言皺眉,道:
“人殺一個少一個,酒喝一口少一口。”
“你懂什么,趕緊進去。”
聞潮生微微搖頭,推門而入,并將房門關上。
吱呀——
在房門徹底關上的那一刻,院口幾乎同時傳來了腳步聲,是一名臉上染著大片烏青毒疤的年輕女人,身材高挑,穿著黑色的連身長裙,冷冷注視著院中的阿水。
喀——
又是一道腳步聲,似是故意發出。
阿水回頭,見檐上不知何時站著十幾名黑色的人影,腰間或刀或劍,隔著凜冽的風雪凝視著她。
簌簌——
院外,腳步聲愈多,阿水耳朵輕動,對著面前的女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