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西送到趙國去,不走風城,卻要走苦海縣……這么怕風城的風,里頭得藏多大的鬼。”
聞潮生對著信紙感慨了一句。
他不是傻子,阿水也不是,這反常的做法幾乎定性了風城一事是平山王等齊國王室一手促成。
但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聞潮生根本找不到齊國王室這么做的動機,借著趙國之手除掉風城四十萬齊國將士,對于齊國來說有什么好處?
對于他們這些統治齊國的王室而言,又有什么好處?
難道是因為風城的將軍風鼎寒預謀謀反?
這種事情在聞潮生看來,要比齊王拱手將自己的王位送給自己叔叔平山王還要天方夜譚,還要荒謬難言,他絕不相信這世上能有這般反差之人,一方面密謀著要造反,一方面又為了這個國家流盡最后一滴血,拼至最后一個人。
若非那匹老馬,風城四十萬將士包括將軍在內,將全部歿于那里,無人生還。
這封信上的末尾,劉金時再次標注了寫信的時間,并且還摁下了自己的指紋,用以證明這封信的確是他親筆所寫。
風雪下,阿水的沉默震耳欲聾。
聞潮生瞥了她一眼,問道:
“還看嗎?”
阿水移開了目光,將刀塞回聞潮生腰間,朝著山下走去。
“不看了,沒意思。”
她雖然這樣說著,下山時,雙拳卻攥得極緊。
聞潮生也沒說什么來勸慰她,風城那場烈火烙在心上的創痕不是幾句安慰就能撫平的,想要讓這場夢魘過去,必須得把所有舊賬全都翻出來清干凈。
二人帶著信回到了縣城中,天上的雪稍微小了些,街道的積雪上全是縣民來來回回踩臟的腳印,偶爾也能看見路人狼狽摔倒在地,聞潮生二人一跨過縣衙的門口時,阿水鼻翼忽地嗅了嗅,頭也不抬道:
“好重的殺氣。”
聞潮生好奇看了她一眼,也學著她的模樣吸了吸鼻子,但卻什么也沒聞見,還因為大量冷空氣驟然入鼻,猛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我怎么聞不見,殺氣什么味兒?”
阿水瞥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循著殺氣找到了淳穹所在的小院兒,一進去,便看見他與一白袍男子坐于檐下飲茶。
二人的視線挪過來,有什么正在進行的話題突兀中止,翹著腿的朱白玉見到了阿水之后,表情微微一變,但很快便平復了下來。
阿水盯著朱白玉片刻,手又從聞潮生的腰間摸出了柴刀。
聞潮生略有些詫異地看向阿水:
“要打架?”
阿水低聲道:
“曉不得,但他是個高手。”
聞潮生眼中嚴肅了些,雖然阿水因為天人之戰導致境界跌落,身上還有許多暗傷,但實力仍是江湖一流。
能讓阿水親口承認的高手,那必是通幽境無疑!
面對阿水的戒備,白袍男子卻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說道:
“你不認得我,但我認得你,你是風鼎寒從風家軍中親手提拔出來的萬夫長。”
“風鼎寒是龍將軍的朋友,我相信他,所以也相信你,今日來這里,只談事,不打架。”
阿水并未因為白袍男子一句話就放下戒心,反問道:
“你又是誰?”
白袍男子:
“白龍衛,朱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