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的雨一連下了五日終于停下,但久違的艷陽仍然被阻隔在了陰云之后,由于下雨的緣故,出入思過崖的吊橋變得極為濕滑,于是去那里的人也少了很多。
聞潮生這幾日倒是清閑下來,沒什么人來找他,倒是思過崖外,「聞潮生」這三個字已經逐漸成為書院學生們口中的妖魔,生長成為了稀奇古怪的形狀。
正午時分,天氣更陰,書生們完成上午的修行以后,齊聚于書院的食堂之中,開始大快朵頤。
有人撩起袖子,目光微虛,手中握住一雙竹筷,凌空飛舞,口若懸河:
“……就說那聞潮生,手中豪筆一揮,墨水如劍芒貫穿,與許師兄已戰在一起,面對他的凌厲攻勢,許師兄使出渾身解數迎戰,二人轉瞬之間便已過百招……”
他嘴里滔滔不絕,用華麗的辭藻與巧妙的言語描述著一場根本沒有發生過的大戰,周圍眾人聽得入神,到了精彩處,一些同門忍不住拍手叫好,大聲呼道「宰了這惡貫滿盈之人」。
可隨著說書的人喝了一口淡茶,身上那股激烈的氣勢便以極快的速度消退,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扼腕嘆息道:
“可惜啊,許師兄終究不敵,棋差一招,被聞潮生斬了臂膀。”
一旁聽他講述的同門并非當日都親自到場,不知道那位「許師兄」臂膀已被聞潮生斬斷,聽到這個結局后,皆是眸中含怒。
“什么玩意兒?”
“這剛才不還打的有來有回嗎,怎么說敗就敗了?”
“對啊!我尋思許師兄在龍吟境的同門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吧,你啥也沒交代,他就輸了?”
面對這些同門的憤慨,說書那人瞪眼道:
“交代?”
“我交代什么?”
“又不是我進去打的架,我給你什么交代?”
“再說了,聞潮生此人兇名在外,連書院的三名先生都被他斬首,你口中的許師兄難道比書院的三名先生還厲害?落敗不是人之常情么?”
那人被懟得啞口無言,最終也只是收斂了一下自己情緒,咬牙切齒道:
“這等罪孽滔天的暴虐之徒,難道我書院就沒有一人能夠治治他?”
講書的那人淡淡道:
“龍吟上品的明師姐都被他一劍斬了胳膊,通幽境的師兄師姐們又不敢進思過崖,剩下那幾名沖擊通幽境的師兄師姐基本都在閉關,為之后的四國會武做準備,書院剩下的人誰還能對付他?”
“誰還敢去對付他?”
他話音落下,周圍的同門立時陷入了死寂,無人說話,針落可聞。
其實書院龍吟境上品的學生不少,但因為斷臂代價實在太大,他們仍在觀望,沒有去找聞潮生的麻煩。
便在如此沉默之中,門口被人忽然推開,此刻本是用膳時間,門口出入人流實屬正常,偏偏眾人靜的可怕,這撥門而入的聲音便成了此方最為突兀的聲音。
而當他們見到了進來的那人時,便更為驚訝,有人驚駭道:
“龍師兄,你……你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