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雖然是一張極為愚蠢、極為白癡的牌,可它厲害就厲害在,與任何一張牌混出,都可能會成為王炸。
此時此刻,聞潮生的真誠便成為了無比鋒利的小刀,毫無阻礙地刺入了關云開的胸口,扎進了那里最深處的地方,將藏在黑暗中的秘密曝光在了天日下。
他的眼是震撼,是驚駭,是恐懼,是慌亂之后不知所措的殺意。
而他的臉,神經已經牽扯著肌肉不住抽搐。
“這就是你口中的「正事」?”
關云開張嘴,借用嘲諷去掩蓋自己的其他情緒。
“就算你愚蠢到想要趁著仲春大人不在,離間我們,也至少該仔細在自己腦中過一遍自己的話,不要讓它聽上去那般劣質,那般離譜。”
“你可知,你口中的「寧國公」已經死了五年了?”
“你當我與雷明是牛頭馬面,為死人辦事?”
聞潮生指著頭頂。
“那些不是平山王的人,也不是朱白玉的人。”
“但知道這件事的,一定來自王城。”
“我懷疑了一遍所有人,問題要么出在你與雷明的身上,要么出在孟徵身上……當然,不排除孟徵與你們是一路人。”
他沒去跟關云開扯皮關于「寧國公到底死沒死」這件事,因為聞潮生并不需要明確的證據去說服其他人相信關云開有問題。
他只是自己想知道關云開是不是有問題,有什么問題,所以他不需要太多的信息。
“真可笑,你寧可懷疑今日這場敵襲是因為一個死人,也沒有去想可能是因為與仲春起沖突的高夫……”
聞潮生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兒。
正如當初阿水描述的那樣,他的眼睛很鋒利。
大部分人都不會喜歡這雙眼。
關云開自然也是這樣。
這一次不再是冒犯,而是讓他感覺到了侵犯。
關云開深切刻骨地感覺到了聞潮生正在用眼神侵犯他內心深處最深的秘密。
握過無數次劍的手,再一次毫不猶豫搭在了劍柄上,卻也正是這一刻,聞潮生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是高夫做的。”
“他趁著仲春他們離開,殺了一個回馬槍,先殺了你,再殺了下面所有的人。”
言罷,聞潮生一只手輕輕摁在了關云開握住劍的手上,關云開已從這句話中嗅到了莫大的危險,手中發力,可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拔出自己掌中的長劍。
他瞳孔地震,驚駭欲絕地發現,自己一使用丹海之力,便渾身劇痛,經脈被萬千螞蟻叮咬,針扎斧鑿!
他中毒了。
這毒……正是碧水丹青!
“你……”
關云開第一時間想到了桃竹仙,可他確認桃竹仙根本沒有機會給他下毒,記憶溯回的那一刻,畫面最終定格于聞潮生遞給他的那壺水中。
是聞潮生給他下的毒!
聞潮生笑著靠近他身邊幾分,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