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機會我能活,怎么就要死了?”
一旁的朱白玉卻笑道:
“人不活,自然就得死。”
“弟兄們……備戰!”
他話音落下,眾人即刻戰意抖擻,準備做最終的殊死一搏,高夫雙手摁于刀間,眼中除了殺意便只剩下了聞潮生。
他此行所受苦難皆拜聞潮生所賜,眼下定然不會讓其他人奪走聞潮生的頭顱。
不遠處,阿水背靠沼澤,單手持刀,眼中的凝重逐漸消散,轉而化作了十分純粹的漠然。
生死之間,心無旁騖。
大戰一觸即發。
高夫直勾勾地盯著聞潮生,掌間彎刀一點一點劃過刀鞘,如此極慢極緩的動作,卻好似將透明的空氣拉出了一道淺白色漣漪。
“你是第一個,也很可能是唯一一個死于我刀之下的二境。”
“僅憑這一點,你足以自傲了。”
聽著高夫此言,聞潮生屬實想要毫不顧及形象地大罵一句「我傲你老穆」,但在見到對方掌間閃爍寒光的鋒刃之后,他的身上已被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覆滿。
便在此時,一道格外沙啞的聲音出現于枯林的出口處,打破了眾人那千鈞系于一發之間的緊張氣氛:
“改天再自傲吧,今日他得跟我走。”
這聲音來得過于突兀,殺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眾人的注意力被這聲音帶了過去,只見一名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出現于枯林的出口,踏風而來。
黑袍人的面容并無面罩,外頭天日亦不黯淡,但詭異的事情便是黑袍男人站在那里,面容好似總被一層陰影而覆,誰也看不清。
見到了此人,聞潮生立刻想到了當初阿水告訴他的事——苦海縣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四處打聽他的消息,先前他一直不曾見到,漸漸便將這件事情淡忘了,而今沒想到這黑袍人竟然追到了這里來。
高夫的目光凝成了與刀一樣鋒利的線,聲音掛著濃郁的戰意:
“你又是誰?”
黑袍人道:
“你猜我為什么要穿黑色的長袍?”
“想知道我是誰,你自已來看。”
高夫沉喝一聲:
“裝神弄鬼!”
“先斬你祭刀!”
他拔刀便出,徑直斬向了黑袍人,刀氣淬著難言的鋒芒,勢不可擋!
十丈之距,對于高夫而言,刀氣可斬骨削魄,所過之處,地面土石好似被暴風席卷,飛揚繽亂,直至黑袍人面前時,威力抵達了巔峰!
颯!
黑袍人單手揮袖,竟以絕妙絕巧勁力將高夫之刀氣握于掌間,而后輕彈于上蒼之上,化于長風無形。
見他如此輕描淡寫接下高夫這一刀,眾人的神情皆發生了變化。
震撼蔓延,死寂蔓延。
不開玩笑地講,在場眾人中,有誰能如此輕描淡寫接下高夫方才那一刀?
仲春……或是鳥翁?
他們確認眼前這個黑袍人還未至五境,可高夫已然早是四境圓滿,且刀法驚世駭俗,五境之下已經鮮有敵手,縱是仲春與鳥翁這等強者也無法輕松應對高夫,而眼前黑袍人這一手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我與人應承,出來不可輕易殺生,爾等讓路,我帶人即走。”
他聲音沉穩,可背后始終帶著一絲隱晦的疵味,像是在努力藏著什么。
仲春幾人費盡心思,先是解決了寧國公殘黨,后又將聞潮生等人逼至此處,眼見著一切都將落下塵埃,偏生此刻殺出了一個「程咬金」來,到了這個時候,誰肯愿意輕易放手?
當然不可能。
更何況,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