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昕嘴唇泛烏,不知是因為失血還是冷。
聞潮生語重心長道:
“這里只有我們幾人,有什么要講的隨便講,不然待會兒就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霍雨昕雙唇緊抿,權衡利弊之后,他咬牙道:
“大人,張長弓這個名兒我實在想不起到底是誰了,如果您真的想查,得去查寧國公府的人,與小人無關啊!”
聞潮生目光一閃:
“那些人被送去了寧國公府?”
霍雨昕忍住手指傳來的劇痛,在雨中聲喘如牛:
“絕大部分的新兵我們都是按照章程要求派發去邊關戍守,少部分運氣不錯,沒有被發往邊關,而是去了一些重城看守要犯。”
“這部分人員無一例外都有詳細準確的名單記錄,可有一部分新兵,會被寧國公挑選,進入府內為國公做事……你說的張長弓,大概率便是被寧國公選中了的人。”
聞潮生隱隱覺得哪里不對,繼續問道:
“寧國公為何非要從這些新兵里面挑選下人?王城那么多人,想進寧國公府里謀職的怕是不在少數。”
霍雨昕苦笑道:
“大人……那是國公啊,我是什么邊角料,國公的事,我哪兒敢瞎打聽?”
聞潮生:
“他年年如此?”
霍雨昕:
“是的,大概是從十三年前開始,年年如此。”
聞潮生:
“一次大約多少人?”
霍雨昕:
“不好講,多的時候百來人,少的時候二三十。”
聞潮生:
“從來沒人過問此事?”
霍雨昕:
“別人我不知道,但我也只是奉差辦事,寧國公權勢滔天,他的事……我不敢問。”
聞潮生盯著霍雨昕許久,緩緩站起了身子,對著一旁的甲士說道:
“將他帶給齊王吧,把方才的事情也一并告知與齊王。”
那幾名甲士帶著霍雨昕離開,聞潮生低頭將那幾根斷指踢進了湍急的小溝中,正欲離開時,見遠處鳥翁的住處仍舊亮著燈火,他心下一動,竟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看到鳥翁盤坐于雨中,卻是片滴雨水不沾身。
一層不可視的奇異力量彌漫于他的體表,將雨水全部隔絕在了外面。
鳥翁徐徐睜開眼,與面前撐傘的聞潮生對視片刻后,淡淡道:
“上次你說,再來時要給我帶酒。”
“你食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