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聞潮生吃過了早飯,第一時間前往了小閣樓,可今日卻不曾見到院長人,聞潮生心頭略顯疑惑,在小閣樓內等待了約莫一個時辰,外頭已是天光大亮,但院長仍然沒有回來。
聞潮生等得略有一些心煩意亂,他本來如今的時間就極為不寬裕,又被無端消耗在了此處,一時躁動起來,不停在房間里面踱步。
又過了半個時辰,院長仍舊不見蹤影,聞潮生站在窗口,凝望著下方清理銀杏葉與灰塵的王鹿,手指不斷掐動。
后來陽光揮灑過來,刺目得緊,照得聞潮生根本睜不開眼,他無奈,只得離開了窗口,坐于屋內。
兩杯隔夜的涼茶入肚,聞潮生煩悶的心情稍微清醒了些,這時他的目光才注意到了桌幾一角的書院印章。
印章只有書院院長才有使用的權力,書院其他人不可妄動此印章,更不可偽造,盜竊使用。
這是明確寫在書院手冊上的規矩。
而且小閣樓平日里雖然只有院長一人,她也并不會將書院印章這樣的東西到處亂放,不會擺在這般顯眼的區域。
此刻這個不該出現于此處的印章卻一反常態地出現在了這里,像是一瓶毒藥,不斷地勾引著聞潮生。
他需要這個印章。
非常需要。
書院翰林中留下的諸般武學皆與儒家道統有關,這些武學固然博大精深,不光是對于戰斗御敵有極大幫助,對于修行境界亦是大有裨益……但皆斷于聞潮生沒有丹海這一點鴻溝之中。
此為先天之缺,乃天地所造,后天靠著人力幾乎無法補足。
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再厲害的圣賢之術對于聞潮生而言也不過一張廢紙。
聞潮生站定在了小閣樓內,直勾勾盯著那枚印章,似乎做著激烈的內心掙扎。
盜用印章的確是重責,但這歸院長說了算,若是院長縱容,那就是一件屁大的小事。
再者,他盜用印章并非是做壞事,而是為了求學。
要做么?
聞潮生呼吸逐漸急促,眸光明暗交替。
窗口的陽光灑在了他的腳下,風拂于面,聞潮生腳步一邁,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拿來了一張桌上的紙,先是寫著一份去紫金閣內求學的請求,接著用那只穩得不能再穩的右手拿起書院章印,對著紙的右下角重重摁了下去。
完事之后,聞潮生將一切復位,起身匆匆離開了閣樓。
路上,他的心臟跳動極快。
就這樣,聞潮生一路來到了蟠龍宮中,來到了齊王面前,將那封請求交遞給了齊王查看,后者見上方雖然沒有院長的留名,但卻有書院特有的章印,眉毛微微皺了一會兒,仍是回道:
“行吧……其實按照正常的章程,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今日倒是奇怪,太陽也沒從西邊兒出來啊……”
齊王拋給了聞潮生一個令牌,后者問道:
“為何這種事情不被允許?”
齊王張了張嘴,表情掛著些許冷意,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的確不能亂說話。
于是齊王整理了自已的言語,收斂了自已的私人情緒。
“書院是圣賢正統,江湖百家雜學皆為糟粕,怎能與書院的正統并列一堂?”
聞潮生默然了短暫的時間,轉身離開了大殿。
原來,這才是翰林中那些雜學被清空的緣故。
“圣賢正統……嘖嘖。”
聞潮生路上嗤笑了一聲,手持令牌來到了紫金閣門前。
紫金閣雖名為閣,實則是一座巨大的高塔,一共七層,單獨在王宮內開設一庭,外側四道大門皆有甲士把守,這些甲士皆為四境,藏于鐵甲之后的目光帶著王庭獨有的肅穆。
“令牌。”
門口的甲士聲音冰冷淡漠,見到了聞潮生手中的令牌是齊王獨予之后,緩緩讓開了一個身位,頷首道:
“請進。”
“令牌由我們保管,待您從此地離開之后,我們會將令牌返還給您。”
聞潮生點點頭,留下了自已的姓名,對方給了他一個特殊的鐵簽,上面標著一個「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