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王城,有三件事情狠狠沖擊了年輕劍客的心靈。
其一,是齊國王城的繁華富饒,車水馬龍。
其二,是這不起眼巷弄之中的一碗陽春面。
其三,是自已一個小小四境,居然被認為與劍閣閣主的實力相差無幾。
他抹了一把嘴,無語地看著聞潮生:
“該說你是太高估我,還是太低估了劍閣?”
聞潮生:
“劍閣能出呂先生這般人物,我自然不會低估,但你能斬雪中一片枇杷葉,也的確強得令人發指。”
“還未請教兄臺大名?”
他開口就吹,吹得年輕劍客有些飄,但對方也只是驕傲了極短暫的時間,便又恢復如常,回道:
“在下任沐風。”
聞潮生:
“好名字,喝酒嗎?”
任沐風暗自摸了一下兜里,面色微僵,義正言辭道:
“練劍的人不喝酒,手會抖。”
聞潮生道:
“難得遇見你這么有意思的人,我請你喝。”
任沐風眼睛微微一亮:
“盛情難卻。”
聞潮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不怕手抖了?”
任沐風揮揮衣袖,道:
“無妨,喝酒不練劍,練劍不喝酒。”
聞潮生用任沐風給的銀子請他喝酒,三人在檐下喝了起來,任沐風一想這是聞潮生請他喝的酒,突然覺得聞潮生這人還不錯,能處。
阿水舒服地半癱在了聞潮生身旁的藤椅上,搖搖晃晃,瞇著眼,聽著雨,完全不參與二人的對話。
“都說燕國苦寒,但也不至于「寒」到這樣的地步,難道劍閣就來了你一個人?”
任沐風道:
“當然不是,除我之外,還有諸多的燕國權貴,以及師門。”
聞潮生聞言,本來微醺的眼神忽而變得清明了不少,正色道:
“這么講,你們師門的那些人也知道我見過呂先生了?”
任沐風道:
“那自然不是。”
“我曾坐于呂前輩留下的那片雪外悟劍,觀摩參悟數年,又親手斬了一片枇杷葉,所以才對于那片枇杷葉上的味道如此敏感。”
聞潮生呼出口氣:
“那就好。”
任沐風好奇地看向聞潮生:
“你好像很擔心被別人知道受過呂前輩指點?”
聞潮生舉起酒碗,敬他道:
“替我保密,從現在到你離開王城,你的酒與面我包了。”
任沐風目光泛光:
“此話當真?”
聞潮生見他面色泛紅,曉得這人酒量也就那樣,回道:
“當真。”
兩壇酒后,任沐風有些神志不清了,他醉醺醺地起身,抓住了自已的劍,搖搖晃晃與聞潮生道別,出院門前,聞潮生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任沐風,后者回頭時,由于雨地濕滑,險些摔倒,還好他單手及時抓住了院籬。
“還有何事?”
聞潮生道:
“看看你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