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潮生笑道:
“還給我也是一樣的。”
高敏竟真的從自已的兜里面摸出了五十兩銀子,遞給了聞潮生,說道:
“那下次勞煩聞師弟將這銀子帶給王鹿師兄吧。”
聞潮生沒有收眼前這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而是收斂了臉上玩笑的神色,道:
“你還是應該自已給他。”
高敏道:
“我下次離開書院時應該是年關,王鹿師兄那個時候可能不在王城了。”
聞潮生道:
“你自已給他。”
高敏聞言動作僵滯了好一會兒,還是徐徐將銀錢收回。
“好。”
離開的時候,高敏在即將走出聞潮生所在的石臺時回頭,眸光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聞師弟,最近書院中風言風語傳得很開,徐師兄真的不回來了?”
聞潮生嗤笑道:
“書院的人不是向來自詡甚大么,怎么一到四國會武,全都心心念著徐一知呢?”
“偌大的齊國,偌大的王城,偌大的書院,最后全要仰仗一個徐一知么?”
“既然如此,書院養著他們的意義又在哪里?”
“說到底,書院里就是一群屋里橫的軟蛋。”
“徐師兄若是不回來,正好讓天下人都好生看看,如今書院里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聞潮生嘲諷書院年輕一代的修行者時,高敏的臉色在夜色的遮掩下變得通紅,因為早在不久之前,她也是隨波逐流的其中一人,用欺軟怕硬的處事風格不停給自已洗腦。
但聞潮生在食堂那一戰,留下的滿地斷臂與鮮血,已經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腦海之中,也讓她對于書院的這些同門徹底祛魅,所謂的那些全天下最為天賦卓絕之人,其實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惡臭爛泥。
這促使她在修行方面愈發勤懇認真,因為輸給這樣的同門,已經讓高敏開始逐漸感到一陣不適。
徐一知對同門還算不錯,當初經聞潮生托付之后,他果真將自已的諸多修行感悟傳授給了二人,這對于高敏的修行頗有裨益,破入三境之后,不過短短的半月時間,高敏如今已經臻至中品,如今正在穩固自已的境界。
高敏想起了自已在家族中完全不受待見的母親,心頭想著自已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在四國會武上露面,若能留下幾分風采,母親該會好過一些。
五日后,天光收斂。
一場驟雨隨疾風而至,王城便又被籠罩在了一片陰翳濕沉之中,深夜時分,聞潮生站在了徐一知寫著滿壁罪字的崖前,靜靜駐足許久,直至身后傳來了另外一道聲音,他才終于回神,眉頭微微一皺。
這個點,他想不到誰會來這里。
回身而望,聞潮生見到了一張溫和卻頗為憂慮的陌生面容,對方見到聞潮生之后卻是怔住在原地片刻。
在他的眼中,聞潮生境界模糊,在二境與三境之間徘徊。
但疾風驟雨,他身上卻是水不沾身。</p>